“驸马,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随便逛逛。”赵殷云来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赏花,更有别的事情。她的出场只短暂引起了轰动,进门的一路都是问好和恭维,赵殷云一一点头笑着回了。之后就因为赵殷云本人的低调,由她引起的风波和议论也逐渐消沉下去。紫云附在赵殷云耳边轻声:“常子轩已经在后方客房候着了,公主也去就是。”赵殷云点点头。赵静云派来的侍女带着赵殷云走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来郡主府的宾客都在前院,后方的会客室通常情况下不允许人进入,前院摩肩接踵、欢声笑语,后方冷冷清清、无人问津。两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郡主府到处都是看似无害的侍女和侍卫,宾客却无法走入后院一步,但凡有误入的宾客,就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府内侍从拦住去路。而后笑盈盈将宾客带回前厅,整个后院犹如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铜墙铁壁,除了来这里有目的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入内。侍女为赵殷云推开门,坐在桌子旁坐立难安的常子轩立马目露愕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门在赵殷云的身后关上,四周重归一片寂静,只有紫云守护在赵殷云的身旁。赵殷云示意紫云把常子轩扶起。她款款落座。“常大人,我知道您为何满心疑惑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我是用驸马的名义约您见面。您大可放心,我此次前来并不是代表圣上的意思。只是我本人有事想要与您相商。”常子轩在紫云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也是难为他,跛了一条腿,还在见到赵殷云的时间第一反应行了大礼,明明自己还是个从地上爬起来都不方便的人。赵殷云不动声色地观察常子轩。这个人的腿不是天生就跛的。常子轩和徐成光是同届考生,和徐成光不同,他是真正有学识的读书人,与徐成光的籍籍无名不同,常子轩曾经荣耀过。常子轩是那一届的探花郎,也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是不巧的是寒门出身才华横溢的他满腔理想进入官场,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排挤和打压。同在翰林院工作,常子轩一个堂堂探花却和不入流的徐成光一样做一些整理文献、打扫厅堂的工作。徐成光知晓寒门子弟到了翰林院就是这样的待遇,况且他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理想,混口饭吃便足矣。徐成光心思活络,讨好翰林院老上层的同时也不忘把更麻烦的活计推给常子轩做,还要美名其曰是锻炼常子轩对这份工作的熟练与熟悉。常子轩懒得和徐成光计较,属于曾经天之骄子的那一份骄傲也在不停作祟,不允许他放下身段和徐成光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所以就忍气吞声把这些繁琐的工作一并收下了。虽说是同僚,但是徐成光和常子轩实在是算不上熟悉,硬要说关系如何,甚至有些小矛盾,但也不至于撕破脸。这一次赵殷云用徐成光的名义约见常子轩,而常子轩答应见面,这是因为常子轩有麻烦了。往日里靠着那些层层克扣下来的俸禄,也能勉强过活,但问题就是常子轩的这条跛腿等不及了。大夫给常子轩下了最后的通牒,再不治,就真的废掉了。常子轩没有多余的银两去治。这条腿是常子轩实在受不了翰林院内的欺辱和霸凌,在早朝时间想要和皇帝上奏这件事。但是被翰林院的其他官员发现了蹊跷之处,立马伙同其他人用别的事情上奏,压下了常子轩的进谏。翰林院的事情皇帝不是不知道,而是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互相绑得太紧。消除这样的沉疴并非一日之功,皇帝还有别的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是难以分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因此赵武对于常子轩的进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就此揭过了。那之后常子轩在翰林院内的处境更加不容乐观,暗地里的欺压表现在了明面上。赵殷云知道那些人用的都是些什么手段——简单但恶毒,也最能折磨人的闲言碎语和共事打压。一次阴雨天,常子轩在储藏文书之处打扫,打扫完后才发现门不知被谁从外面锁上了。常子轩在门内喊了好久,嗓子都哑了,路过的却没有一个愿意给他开门或者伸出援手。大家都害怕帮了常子轩,下一个被欺凌的就是自己。常子轩只能在门内绝望地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常子轩在存放文献的置物架之间来回行走消磨时间,屋外阴雨阵阵,一如常子轩的心情一般。翰林院的置物架年久失修,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常子轩走过一个置物架下方之时,满架的文献和骤然倒塌的架子一起把他压倒在地。常子轩顿觉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常子轩撕心裂肺地呐喊,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来救他。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些人怕常子轩真的死在翰林院,出了大事,这才把他放出来。不过自那之后,常子轩没钱医治的那条断腿也就跛了。比起出榜那日上街骑马庆祝的样子,现在的常子轩可以说已经和过去判若两人。他看起来备受打击,消沉了太多,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早生华发,半头白丝,若说是五十岁也大可一信。赵殷云记得断腿之前常子轩还会尝尝进谏一些治国齐家的方案,腿断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这是赵殷云用了点代价从赵静水那里换到的消息。这样的人实在是上天献给赵殷云的可塑之才。赵殷云当然却之不恭地收下了。至于为什么会答应关系并不好的曾经同僚发来的邀约,当然是因为那条腿。赵殷云利用了常子轩的心理,常子轩必然认为徐成光当了驸马之后手中或多或少会有些积蓄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