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拿到教会神父给的推荐信,顺利成为阴森领主宅邸的一名园丁。
你很是不解。从被塞进怀里的膏油,再到清间的职位。你坐在同样阴森的草木杂生花园内,怀内抱着花剪。思考着黑暗房间内的领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2.
──喔?她啊。
被管家领到缠绵病榻多年主事者的床前。你悄悄抬眼,看是一隻瘦到只剩骨头和皮相连的手,以及闪烁不祥光泽的耀红权戒。
「放在我身边吧。」「大人、您?!」惊骇出声的管家声音。
床上瘦成一把骷髏。被外界传成最大异端,无人敢动的领主发出嘶哑笑声──你看见对外傲慢的管家害怕地开始颤抖起来,心中却生不起任何恐怖。
「想什么呢。」你怀疑无所不能的领主已经知道你的身分,所以语气才如此满富兴味,「放在我窗下,我亲自看着。」
「是多么鲜活的生命啊。」
3.
你抬头。迎上惨白面容上深陷的两个窟窿,领主如鬼火般的眼珠正在注视着你。
你浑然不惧,甚至觉得已经很习惯被这样注视,还猜到对方体谅你的踌躇不定,耐心等着你上前投诚。
──为什么我想说出来? 你有些迷惑。在这个对女性恶意浓厚的黑暗年代,你不相信人、不相信权威、不相信善意,所以你才苟活至今。
但是你只是在窗下被领主多看了几眼,你就想要像条狗似的隻身衝到领主面前,巴巴献上自己的忠诚摇尾乞怜。
4.
身为异族的你耳闻过领主闻风丧胆的名声。家国畏惧他、领民抗拒他、死亡回避他──传说当年领主是作为英雄被公国当作活人柱,以邪术坑杀在穷苦边境以求永护疆土。
「喔。是这样没错。」领主听着你所说的外界传闻,语气玩味,「然后我从万人坑爬出来,杀掉下令的前君主、拥护创国君王上位。这段你没听过吧?」
「…是没听过。」你头搭在柔软的床榻前,思绪混乱。你没想过应该有守卫严加看管的房门前空无一人,房门甚至没锁。
于是你鬼使神差推门走了进去。听到领主呼唤,抬步上前。
「因为我很期待被杀掉啊。」身上不带有任何厌世者的气息和自暴自弃。领主身上的气势和高傲专属于上位者。
「我把知道真相的都先给杀了。」理所当然的声音,「如果知道我那么强大,谁还敢来杀我?」
领主口中所说的话语让你更加混乱。因为你正是被教会派来监视大公的眼线,而你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跟小人物的你说这些。
所以你直接问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你来了。」
5.
「效忠于我,将我期待的安寧带给我吧?」
你有种错觉,如果不是喉管过于枯瘦,领主声带发出的声音应该非常好听。
6.
你紧紧反抓住领主病骨支离的手。一阵昏聵间的突然清明击中你,知道领主的允诺同时自己也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我想说出那个天马行空、存在于我的想像,从未诉诸于口的梦想。
于是你说出平日绝对不会说出的真心话。
「那您可以将我想要的死亡带给我吗?大人。」「当然。」
你像发了疯病般露出狂喜的笑容,颤抖着亲吻上领主的权戒。
7.
「真是好孩子。」
不在乎你的失态和满脸泪水。你的脸被领主抬起,哭到视线模糊的你似乎看到一个俊美的黑发男性。
祂将你拥入怀内,说想要聆听你多年来的苦旅跋涉和辛劳。
8.
打自亲吻上权戒宣誓效忠,你获得领主的亲自授权和暗暗支持。轻易地松懈来自教会的神父眼线,放敌方势力进入领土。
怀内依旧抱着园丁花剪。上面是外敌入侵朝你挥砍,却遭你反杀的对方血液。
被视作引进战争、死亡和灾难的罪魁祸首。你与死不成的实权领主共谋一起毁了这块土地。
并且成功了。
9.
最后的最后,你说出自己的本意。
「我啊。只是想看漂亮东西。」你露出打自童年起被训斥「男女有别」就再没露出过的肆无忌惮笑容,「我真的好喜欢鏤空窗。」
「为什么不去看?」爬梳你并不丰盈光滑的枯燥发丝。领主询问逃无可逃,倒在最后一道庇护领主床前的你。
「因为我是女性。教规不允许我入内。」
曾在非常年幼时期。在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带领下,溜进建物内看鏤空装饰窗。当年你光洁幼嫩的赤足踏入月光,着迷于一片空灵的光与影。
「但是我看过…就那么一次。前未婚夫带我看的。」
午夜梦回时,当年那道漂亮花窗下的漂亮倒影,依旧会时不时闯入你慕少艾时期的梦境──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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