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孙子里,就张天赐不是亲生的,张天赐的爷爷也是张姓,战乱年代带着张天赐的爹跑到牛甲村落户,没亲族。张天赐的娘为了救张求粮和张来福两兄弟丢了x命,他心里有愧,把人带回家养着,公社就把原本给张天赐家那份补贴全给了他,他才有能力拉扯三个孩子。
张天赐最调皮,也是挨揍最多的一个,只要犯错他就打。
他自认在大事小事上都做得公平公正。
一听到动静,荒喜就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屋里,站在门框旁看着他们吵架,等张老兵一回头,就看到她眼里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瞧瞧你们,把荒喜给吓到了。”张老兵安抚地00她脑袋,“别理这两个臭小子,他们脾气就这样,天天吵。”
张老兵拉着荒喜的手回去堂屋,见她心事重重,不禁x口泛软。
决定把荒喜买过来,是因为荒喜年纪和三个孙子差不多,价格也便宜,刚开始就是想省娶一个孙媳妇的钱,找个闺nv帮忙照顾三个孙子,可人到家里住了一小段时间,他越看荒喜越喜欢,手脚勤快,人也乖乖巧巧的。
他压低了声音,笑笑说:“没事的,别怕,回屋睡去吧,我自己坐一会。”
荒喜一进屋就听到张老兵的咳嗽声,听着挺严重的,她有点担心,出门倒水给张老兵喝,说不出话,就用手b划。
张老兵看懂了,抓着水碗若有所思,喝完水,他一个人坐着发呆,荒喜挪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
荒喜觉得爷爷有心事,可她不能说话,就只能陪他一起坐着。
张老兵偏头看她安安静静的模样,笑了。三个孙子长大以后,没一个人愿意坐着陪他说话,已经很久没人坐在他旁边聊天了。
可惜荒喜摔坏了脑袋,现在发不出声音。
张老兵坐了很久,直到张天赐他们屋里的动静停下来,他才起身回屋,荒喜也跟着站起来,片刻后,张老兵给她递了一颗糖。
“拿着吃,别让那三个臭小子看见,不然又要吵。”
荒喜抓着糖,很是意外,糖已经放很久了,有些cha0sh,可在乡下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荒喜知道,张老兵是真心给她糖吃的,犹豫了下,弯起嘴唇冲张老兵笑,嘴里啊啊啊的,表达感谢。
糖就一颗,因为包装sh了,抓在手里能闻到丝丝甜味,回到房间,荒喜把包装慢慢撕开,准备吃掉。
刚来张家那会,她兜里有两个j蛋,等醒来才发现不见了,后面听说被张天赐偷偷吃掉,为此张老兵还把张天赐揍了一顿。
乡下想吃一口好吃的很难,东西不能存太久,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她正准备吃,看到张天赐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背影孤零零的。
荒喜猜想,他应该是被爷爷骂了,一个人去外面哭鼻子,觉得他有点可怜,把糖掰成两半,一半放进嘴里,另一半给张天赐。
张天赐没想到她会出来,冷冷瞥了她一眼,不作回应,双手抚0一块银手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垂着脑袋,像一条可怜的小狗,荒喜在张家这几天,已经知道他的来历,听爷爷说,天赐哥哥的娘怀他的时候,他爹就去参军了,十几年杳无音讯,这么久一封信没寄回家,村里人都觉得他爹si了。
荒喜觉得他同自己一样可怜,拉过他的手,掰开他手指,把糖放到他手心上。
张天赐心里正不痛快呢,转头看她,刚要发火,就看到荒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柔顺地看着他。
张天赐飙到喉咙的话噎住,垂下眉眼,半颗糖的外皮已经融化了,黏糊糊的。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张天赐带着荒喜去买了两个j蛋糕,j蛋糕松软香甜,荒喜舍不得吃太快,小口小口咬着,回到牛甲村前,正好吃完最后一小块。
她用张老兵给的两分钱买了四颗糖,给张求粮和张来福分了两颗,张天赐那颗在路上就被他吃了。
张天赐只买了两本书回家。
张老兵今天去生产大队领的活是喂猪,回家回得早,张天赐把卖草席的一块二毛钱给他。
四毛钱一张草席是镇上现在的市场价格,张老兵没有问,也没怀疑,就这样张天赐偷偷挣了四毛。
白天支书刚来走一趟,替公社送了点东西,一百五十斤大米、一个猪头、五斤灯油。
张老兵心里乐呵,今年的粮食不愁吃了,往常公社会给点别的东西,有时候是布,有时候是棉花。
除了东西,大队每年多给他们家加两百一十个工分,这些东西都是给张天赐的。
十几年前,当兵还不像现在这么好,去了有工资有补贴,能往家里寄钱。那时候当兵苦,每个大队都要派人去参军,牛甲村村民们怕si,不愿意,最后推了张天赐他爹张国祥出来。
公社为了补偿张国祥,每年给张天赐家补工分和粮食,这一点整个大队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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