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被我忽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它一个煤气罐翻身,连滚带爬蛄蛹了一圈,冲我喵喵叫。
我把它搂进怀里,蹂躏他的肚子。
我的监护人似乎听到了猫的声音,他的脚步声从楼下平缓地传来。
“叶瑄,我做了一个梦。”
“嗯?梦到了什么,可以跟我分享吗?”
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以手为梳安抚着我早起时头顶的一团乱毛。
“不记得了。”我有些沮丧,“但是我有预感,今晚一定得是个好梦。”
他若有所思,许诺道:“好,今晚你一定会有一个好梦。”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与落日。
在那一瞬间我就理解那个自己了。但是,我不觉得满足。我在想,要是你也能陪我一起看到,你会说些什么呢?
爱不是互相凝望,爱是看向同一个方向。”
事实上,明信片的到来甚至晚于叶瑄回家。
琴宁岛上的小楼兴建于旧时代,在即时通讯替代了信纸邮票的新时代依旧保留了一个信箱。
如果不是今天的心血来潮,它可能会在很久之后的某天我意外发现的时候出现,带着来自过去的邮票,递来一份惊喜。也可能变成下一任房屋主人的礼物,他或者她能够凭借着明信片上的只言片语去猜测一个故事。
它让故事充满了不确定性,而当我打开信箱的那刻,薛定谔的猫跳出箱子,用落日下海水般的墨色勾了勾我的心。
我回望了我的猫。
那只肥美的三花围着叶瑄的脚撒娇,一声比一声软地叫唤着古希腊掌管猫罐头的神。叶瑄半蹲下揉了揉猫咪的肚子,接着垂下眉眼,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他说:
“你好像把它惯坏了。”
美好的早晨,似乎连近日来的烦恼都要在这一幕融化了。
也许是环形城后遗症——那些意识世界里被斩去的可能性在我接受叶瑄后又重新出现了。
这位“可能性”先生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不紧不慢地安排了所有事务,坚定不移地离开去追寻自己的独处,在整个过程中甚至还有游刃有余地为还在睡觉的我做了一份草莓吐司。
而在他感到满足的那一刻,如同之前的几位一样,他消散在甲板上,如童话里的人鱼公主,随着泡沫升上天空。
“这听起来,似乎夹杂了太多艺术性的总结与想象。”
叶瑄对我露出无可奈何的笑,让我有一种自己也被他爱抚着后背的错觉。
“他,那个可能性的‘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果决、潇洒,在登上轮船后,‘我’还留了纸条向我抱怨。”
“他抱怨了什么?”
叶瑄的眼神放空了一下,又被他自己拉了回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好将些许的难堪吹出去。
“‘虽然我一向不对别人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但,好歹我也是叶瑄。你…你们真的是在这具身体上刻下了令我难以置信的痕迹。’”
倘若这些评价来自于其他人,或许此刻我也会感到些许尴尬。
但那也是叶瑄。
三言两语间,他就从一位我素未谋面的殉道者变回了为我做早餐的教养人。他不再是与世界撇开联系的圣人,而是我触手可及、有血有肉的现在。
我的脑海里率先浮现的画面是,那位环形城的旅客于宾馆内褪去修身的西装,于镜前审视自己的身躯——他会将目光从恰到好处掩盖在衬衣下的吻痕、因为撕咬舔舐而红肿的胸乳上移开,在犹豫和纠结后去试探双腿间的糜烂之所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连叶瑄本人也不清楚。
在遇到相同的情景前,人甚至无法完全明晰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感受到什么样的情感。
我用手指代替了想象中的视线,隔着居家的棉质睡衣勾勒底下布满吻痕的锁骨的模样,状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胸口。
叶瑄抓住了我的手。
他侧着头凝视我,如温驯虔诚的绵羊,如饱食后的雄鹰,他栖息于此,以期获得片刻的欢愉和长久的归属。
“当你望着大海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收到了那封明信片。”
他的笑意加深,似乎是喜悦于自己的惊喜被发现,又像是在高兴自己一次小小的任性被我接收。叶瑄由着我带领他自己的手指去摩挲自己的胸口。细软的睡衣让乳珠的手感也绵软了许多,它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我的指腹。
“我感受到了宁静,还有无处不在的虚无。”
他说道。
相比较之前几位,这位在独自离去的“叶瑄”显然已经算得上好相处了。
即便都在叶瑄这个门类下面,他们也有无数的细微差别。而在意识到,这些细微的区别都来自于我的爱人鲜少展露的一面,甚至是他否决的一面时,我的好奇心和窥探欲近乎达到顶峰。
我像是观察一位位熟悉的老朋友一般接待着他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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