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接陆玥递来的这根红线头,左霏还有些犹豫不决。
她知道秋山雨这样的案例放在整个圈里或许也仅仅是个例,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例的确已经令她感到不适、心生戒备,或者说——给她留下了阴影。
她曾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可到现在才知,他们并不一样。
于她而言,追求刺激、满足欲望的想法固然是出自于本能需求,可她到底不是纯粹的野兽,而是社会化的人。她做不到置公序良俗伦理道德于不顾,做不到理所应当地接受对方的不忠,也做不到毫无芥蒂地接纳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到无辜人群的现实。
可他却有胆量做到、也有脸面做到,而且还应对得游刃有余。
左霏很难描述自己的感受。站在圈内同好的立场上,她觉得她应该出于尊重理解的角度替他隐瞒、为他辩解;可站在圈外普通人的立场上,她却千百倍地觉得他恶心、恶劣、令人唾弃。
而且托他的福,左霏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将100的信任和尊重交付于他人,除非……除非对方对她也报以100的信任与忠诚。
可她也知道,在这个充斥着情肉、混乱,乃至于罪恶的圈子里,没有人会向一个此前从未谋面、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的人献上完整的忠心与赤诚。
换而言之,从鱼塘里捞起来的只可能是沉在水下来去自由的鱼,而不可能是蹲坐在地上忠心耿耿的狗。如果她想要的是一条忠犬,那她就不该盯着深浅不知的池水,而应向岸上看去。
而恰在此刻,陆玥在岸边给她牵来了一根红线。
她想了想,问陆玥:“他空窗多久了?”
见左霏似乎有点兴趣,陆玥接道:“据我所知,有一年多了,前期还断断续续在和人接触,后面就……害,不过我觉得这不能怪他,主要是有些s实在太搞笑了,也不管跟人熟不熟,上来就说些羞辱人的话,一点都不尊重人。就连我看着那聊天记录都觉得尴尬,更别说他这个当事人了。”
左霏点点头:“听起来,他是个比较内敛的人?”
陆玥笑起来:“那你可就猜错了,他性格很开朗的,朋友也多,平常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点圈内人的迹象,藏得比我好多了。你要是觉得可以,想试试的话,我可以把他微信推给你。”
说着,陆玥便拿出手机来。左霏见了,当即把住她手腕,摇摇头说:“不用那么着急,先让我见到人再说。”
与网络相比,现实的隐私问题更加不可控,她没有任何办法将自己的身份向一个现实中有勾连的人完全藏匿起来,所以如果要从现实开始接触圈内人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她都要更谨慎些才行。
然而陆玥却意外地说:“不对啊左霏,你应该见过他才对吧?”
左霏微愣,问:“我见过?”
“对啊,”陆玥说,“他是体育学院的研一学长,本科学的是排球,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去球场上呆个把小时,所以你们肯定一起打过球的。我想想啊……哦,他总穿17号球服,你有印象吗?”
体育学院,研究生,排球,17号……左霏脑子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精瘦的形象。
陆玥仍在补充着:“个子挺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皮肤不太白,不过看起来很有光泽……”
“是个寸头?”左霏突然问。
“对的对的!”陆玥猛点几下头,“左霏,你记起来了?”
左霏“嗯”一声,说:“打野场总碰见他。我还说这人二传这么稳,怎么一次都没在校赛见过。原来他是体育学院的,那就难怪了。”她顿了顿,然后问:“他叫什么名字?”
陆玥“啊”了一声,“都碰见过那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他名字吗?”
左霏解释道:“因为我们打的是野场,一起玩的都是不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碰上,所以没必要把每个人的名字都问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陆玥也大概能理解野场的性质了,便不再卖关子,直说道:“他叫蒋赋,天赋的赋。我和他认识有几年了,一开始是网友,到这边来上大学之后才熟起来的。人品没得说,你可以放心,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
“好,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找机会和他接触的。”左霏说:“不过,拜托你暂时不要向他透露我的信息,也不要告诉他你今天向我提过他。”
陆玥挑眉笑道:“怎么,左霏,你要给他一个惊喜吗?”
左霏微微眯眼,说:“也算是吧。”
陆玥倒乐得见这场面,点头同意了,不过又强调道:“那你要是有什么进度了,一定要告诉我这个牵红线的好心人!”
左霏笑了笑,“当然,明天请你吃午饭。”
于是,前半夜的阴郁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两人很快收好房间里的东西,到一楼大厅和江鹭与温择雨汇合,然后退掉钟点房,一同返回学校宿舍。
夜里,左霏收到院排球队男队队长周荆哲的消息。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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