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掠过她的耳畔,扑向她的后颈,几乎带上了一丝微妙的侵-犯性。
谢黎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修就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一呼一吸,与她鼻息交缠。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是“傅野”。
她虽然看不到“傅野”的面部表情,但能感到他的胸膛起伏很慢,是正常的呼吸频率。
难道修在“傅野”的旁边?
要不要提醒“傅野”一下?
“……傅野?”
谢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晃了晃他的手。
她很少跟人肢体接触,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跟撒娇无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几十秒钟过去,“傅野”的声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我没谈过恋爱。”
“我也没有谈过,”谢黎挽住他的手臂,趁机走到他的左边,“一起摸索?”
左边没人,难道修在右边?
“傅野”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你就这么喜欢我?”
谢黎不动声色地走到“傅野”的右边,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修到底在哪儿?
“嗯,你很特别,”谢黎环顾四周的同时,随口敷衍道,“长得也很好看,还有胸肌……谁不喜欢胸大的男人呢?”
“我长得很好看?”
谢黎点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修一直不现身,她感到一股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椎攀上头顶。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傅野”缓慢而平静地说道:“好,那谈吧。现在,你可以亲我了。”
谢黎:“啊?”
“怎么,”他侧头,语气不冷不热,“不想亲我?”
“也不是,”谢黎迟疑道,“你想我亲哪里?”
“随便你。”
只是一个吻而已。
谢黎没有初吻情结,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亏或是怎么,况且傅野长得确实不错,眼目深陷,鼻梁高挺,一头深红色卷发,标准混血长相。
她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踮起脚,亲了一下“傅野”的嘴唇。
一触即离。
谢黎内心没有任何感觉,就像用嘴唇碰了一下玻璃杯般平静。
“傅野”似乎也很平静。
黑暗中,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却陡然加重。
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呼吸声变得异常粗重。
阴冷潮湿的气流从她的后颈拂过。
修的存在感太强了。
前面是“傅野”,后面是修。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稀薄无比,安全范围急剧缩小。
谢黎有些进退维谷。
她把修引来了,然后呢?
修和“傅野”都不说话,她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前一后的呼吸声逐渐重叠、融合,化为一个人剧烈而清晰的呼吸声。
——不对。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听过“傅野”的呼吸声。
谢黎猛地抬眼,伸手抚上“傅野”的胸口。
果然,没有心跳,没有起伏,什么都没有,仿佛死尸一般平静无波。
眼前的人不是傅野,而是修。
谢黎眼皮一跳:“——傅野人呢?!”
修没有回答。
几秒钟后,只听“咔嚓”一声响,他打燃打火机,幽蓝色火焰照亮了彼此的面庞。 看到修的面孔那一瞬间,谢黎只觉寒意直冲头顶,汗毛根根竖起,身体应激一般僵立在原地,无法前进或后退一步。
修一直以来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现在也一样;
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性,从五官,到骨相,再到下颚至喉结的轮廓线条,都极尽清峻,现在也一样。
唯一令人感到恐怖且强烈不适的是,傅野也在他的脸上。
而且是只有一半,在他的脸上。
另一半则被疯狂生长的菌丝摧残殆尽。
只见傅野仿佛死不瞑目一般,眼洞空荡荡,嘴巴大张,要掉不掉地挂在他温和而俊美的脸上。
在适宜的条件下,大部分真菌的生长速度都快得惊人,此刻更是快到了恐怖的程度。
谢黎心脏怦怦狂跳,感觉自己甚至听见了菌丝疯长的簌簌声响。
她记得,修以前说过,他在情绪激动时,会不受控制地留下大量菌丝。
毫无疑问,他现在十分激动。
可是,他激动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因为她对傅野倾诉了自己的过去,还是因为那个一触即离的……吻?
这时,修突然抬手,撕掉了傅野的面孔。
谢黎当警察这么多年,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但这一幕的荒诞和病态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修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神色甚至有些愉悦,似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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