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大氅,白色狐毛蓬松而温软,被她在空中轻轻一甩,便像云朵一样飘到了李芝瑶身上。
身上落下还带着体温的大氅,李芝瑶回头,便见衍帝为她系好了扣带,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叮嘱道,“辉山,救出你皇弟。”
此话一出,出征的事便已经是一锤定音,经历了刚才那场论战,再无人敢多说一句,方才出列的大臣也轻叹一声,回了位置不再多言。
李芝瑶唇角勾起,後退两步,双手合叉一揖到底,虔诚如同每一位即将远行的将士。
“定不负母皇期望!”
“姐姐?”一团裹得严实的棉球扑通跳进了院子里。
“小心着些,”李芝瑶举伞挪到她头顶,“出来做什麽,这麽大的雨。”
芝蔓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姣好的面容上笑意甜甜,“姐,你的手好暖和。”
李芝瑶收回内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确定没有着凉才收回手,“是你太凉了,快回屋呆着去。”
“嗯!”芝蔓牵着她的手要往屋里走,李芝瑶却停了下来,撑着雨伞站在阶梯上,芝蔓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她,“姐姐?”
李芝瑶笑,俯身摸了摸她的脸,“小芝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姐姐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呀?”芝蔓有些紧张地扭着手指,细声细气的问,“那我今年及笈礼你能回来吗?”
李芝瑶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
见到芝蔓垂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难过,芝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纵然姐姐出去了,礼物还是给你准备了的。”
芝蔓抱着膝盖蹲了下来,闷声不吭,李芝瑶绕到她的面前,歪头戏谑地看向这小少女,“芝蔓千万别生气啊,姐姐知道错了。”
芝蔓:“哼╭(╯╰)╮!”
李芝瑶轻笑:“本来还说了要让你选个顺眼的郎君,结果边关这一告急,秋诗宴是没法开了,不过妹妹也莫要着急,这诗宴,姐姐记着呢。”
“姐姐你讨厌!”芝蔓又羞又恼,抡起小拳头就要砸她,李芝瑶哎哟哎哟被打,演得跟真的似的,与她逗笑了没一会儿,芝蔓就像一只粘人的猫儿抱紧了姐姐的腰,又低落了起来。
“姐姐,你不管我了吗?”
李芝瑶深吸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发:“这一日迟早会来,我的小芝蔓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姐姐会护着你,帮你扫清一切障碍,但你终究要学会一个人生活,无论是我,还是”
说到後来声音越来越小,几近不可闻,等到芝蔓撇着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轻笑着说:“芝蔓,快些长大吧。”
芝蔓似懂非懂,李芝瑶也不准备再细说,只想等到她及笄之时,便找个时候跟她好好谈一谈这个事情。
拧了拧芝蔓的小脸,她温柔笑着说,“好了,我该走啦,再叫一声好姐姐给我听听。”
芝蔓撅嘴,转过头不愿意看她。
“乖芝蔓好芝蔓,姐姐的小糕饼,别生气了。”她想了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及笈礼礼物,那块特地换来的护身玉佩塞到了芝蔓的手里。
“这个好好收着,就当是姐姐天天陪着你,尽量不要拿下来哦。”
芝蔓直接转过了身去,用後脑勺对着她,抿着嘴唇就是不吭声,垂下的眼帘中却已经开始酝酿雾气。
李芝瑶最怕的就是这种时候,眼看就要过了时间,也只能狠狠心说一句,“我走了。”
见妹妹依旧别过头不理自己,她将玉佩又往她手里塞稳了些,长叹一声便转身离开,身上冷硬的银甲融在雨中,平添了几分柔和。
只是再温柔的雨,终也有被炙烈阳光取代的那一天。
“姐姐?!”
数秒後,芝蔓才意识到身後没了声音,连忙回头,院子里却已经空空荡荡,又哪还见得到人。
走廊边灰绿色的竹台之上,除了几滴水珠,便只留下一个木盒。
“坏姐姐,”她抹了把眼睛,“要要早些回来啊。”
【十月】
一阵劈啵劈啵的细碎响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草木被烧灼的气味,被关在羊圈里瑟瑟发抖的青年双目呆滞地抬头,脸上满是淤青泥泞,脖子上还挂着个畜生用的铁链。
几道灰影来到了栅栏边,影子顺着地上起伏的污泥爬到了里头的人身上。
被拴在栏杆上的青年下意识瑟缩了下,嘴里有气无力地“咩咩”了两声,来人却没像往常一样对自己非打即骂,而是拧断了铁索,提起他的後衣领丢到了一个木桶里。
“撤。”
其他几人也扛起木桶装好了羊圈里其他被俘的人,跟着为首的灰衣人一路往前,营地已经是火光冲天,周围更是躺着无数的屍首,偶尔有漏网之鱼,在为首之人的手里也不过一个抬手。
“…你,你是谁?”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青年大着舌头问道,“你要捉什麽…”
来人转头,没有遮掩的脸暴露在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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