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中,守夜的阿涓听着嘎吱嘎吱的床板响,骂骂咧咧地烧水去了。
好在这难熬的一阵过去,顾寂便停了。
宋娴慈无力地瘫在床上,香汗打湿了鬓角,月光之下,白嫩的脸上泛着红晕,眼角也红了,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着。
直让顾寂看得猛地闭眼,腾地一下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又去外间寻了件外袍,哑声道:“我唤婢子过来伺候你沐浴。今晚我去书房睡。”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径直出了门。
门口还守着两个近卫,便是白日里在马场守着宋娴慈的那两人,一个叫陈沉一个叫陈浮 。两人见他睡完老婆一次就跑,惊得不轻,却不敢说什么,只得跟着去了书房,还得打桶热水,哦不冷水,来给将军沐浴。
待人走远了,阿涓和兰堇快步进来:“夫人……”
兰堇还回头看了眼已经跑得不见人影的顾寂,疑惑道:“不是说新婚一月不能分房吗?”
宋娴慈无力地笑了笑。
绕是她跟着阿涓练过身手,也觉身上似是被碾过一遭,酸痛难言,靠着阿涓撑着自己才下了床。
阿涓没敢看她身上的痕迹,用拿来的袍子将她一裹,又递给宋娴慈一杯温水:“夫人,热水备好了,我和兰堇陪您去沐浴吧。”
宋娴慈喝完这一杯水才觉得喉咙好一些了,哑声道:“好。”
懒懒地靠在浴桶里,宋娴慈低头看着自己,身前、腰间与膝盖青得吓人,那处也疼得很。
阿涓也看见了,直骂“混蛋”。
兰堇忙让她住嘴,然后嗫嚅着劝宋娴慈:“夫人,妈妈们说男人在……床第之间都是这样的,您……您……”
听她“您”个半天也没再憋出个字,宋娴慈忍不住笑:“我没事,将军也挺难受的。”
阿涓正想驳回去,可又想起在家时偷偷听见嫂嫂与娘家亲姐抱怨兄长身子太好,又没个节制,每晚都要来上两回。
她对比了下兄长与将军的体魄,默了默,给宋娴慈舀热水:“那确实挺难受的。”
次日,宋娴慈依旧天不亮便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去了书房。
顾寂正边出神边在近卫的服侍下穿衣,见她来,又别过头不看她,沉声道:“今日就不必送我了,回去歇着。”
宋娴慈看着他眼下的乌青不语,站在门口等他收拾完,然后同他一道出门。
顾寂薄唇一抿,又发觉她守着规矩始终落后自己一步,便等了她一步。宋娴慈脚步顿了顿,提步与他并肩而行。
依旧是目视他上马,等着他开口说些叮嘱或者告别的话。
顾寂看了她许久,最后只说:“我回来用膳。”
宋娴慈点头。
顾寂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阵欢喜,这种滋味,宋娴慈进门之前,他已有九年未再有过,但这几日,他几乎日日都觉欢喜。
他立时骑马而前,像是如此便能早些归来。
今日早朝众臣为南境之乱争得面红耳赤。邻国南蛮扰境多年,今年更是放肆,烧杀抢掠无所不干,百姓苦不堪言。平定南蛮是无论如何都得提上日程了。朝中大臣一半主战一半主和,最后二皇子请命领兵亲征,陛下准予。
但这仗怎么也要入秋才能打起来。
下朝后圣上召顾寂入宣政殿议事,先是说了几句废话,然后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听闻顾爱卿前几日新婚?”
“是,陛下。”
“是娶的哪家的小姐?”
顾寂心里一惊,脸色却半点不变:“宋府嫡长女。”
圣上佯装惊讶:“是镇国公宋长垣的孙女?”
“是。”
圣上叹道:“虽宋长垣恃功冒进,犯下大错,但也曾护我大昭河山,也算是功过相抵。此女虽与废太子有婚约,但终究是皇家之命,与她无关。你便好好待人家,切不可辜负。”
顾寂躬身行礼:“圣上胸襟宽广,臣敬服,定不负圣命,好生待之!”
待顾寂离开,皇帝才重重地咳了出来。近侍见状忙上前,却被皇帝挥退。
他的身子已撑不了几年,连朝臣们都看出来了。二皇儿出众,但终究有个宁濯珠玉在前,众臣不说,他也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儿子还差个大战功,要能堵上百姓和朝臣的嘴,以后的皇位,才坐得踏实。
他长叹一声。
皇兄传位于他后,镇国公也曾为稳固他的皇位出了大力气。宋长垣三朝元老,若非宁濯只宋长垣的那个嫡长孙女一个软肋,自己想废黜皇兄遗子却无一个罪名,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自问也算是个好皇帝,登基九年社稷安定,朝中势力均衡,边疆虽偶有战乱但也无大妨碍。前朝高祖弑父夺了皇位都能因其德政而被后世赞一声明君。他名正言顺得来了皇位,想传给自己亲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且他还念着叔侄情分,即便废了宁濯,也留了这个侄子的命,甚至保留了皇子的身份。待自己几年后殡天,二儿子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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