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乖巧地应下来,他捧着钱回去,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轻轻松松地讨回工资。他隐隐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太平比他聪明!
太平的智力天生在李旦之上,只要她想干的,总能哄得这个兄长帮她。她想在周末去找薛绍玩,可是她年纪小,没有借口经常出宫。
她总不能每次都去说找三姐玩吧?
那样太奇怪了。
太平想着自己的四个亲哥,太子人忙事多,她不应该麻烦李弘。六哥李贤今年十九岁,他最近忙着相亲找媳妇。哪里顾得上弟弟妹妹。七哥李显性子喜静,叫他去陪妹妹逛街,他宁愿去大雁塔找和尚交流佛经。
唯独李旦年少贪玩,头脑简单,所以太平就盯上他了。
八哥他钱多人傻!
李旦即将被坑而不自知,他一下自拿到好几年的工资,沉迷在暴富的快乐当中无法自拔。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他比太平还高兴,他一大早换上出门的衣裳,扛着一大包钱。
“走,哥我带你出去耍耍!”
“好啊好啊。”
梳着花苞头的太平公主露出“羡慕”的目光,哄得李旦飘飘然。她说自己想去薛府找表哥一起玩,并给出了正当理由:《论语》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与表哥一起,一定能互相学习互相成长。
三个人走在一起就是三人行?
李旦:“……”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我不知道薛绍在不在家。”他不太确定,怕妹妹失望,“若是他在,我们同行亦无妨。”
太平很笃定地说:“在的在的。”
她早早跟绍表哥说过,让他不要出门,等她过来找。果不其然,她和李旦去到薛府的时候,薛绍正在家中连武,少年穿着一身短褐,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他挥舞的拳头带起一阵风,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啪啪啪啪——”
太平看得心醉,使劲给表哥鼓掌。她第一次看他这一身装扮,和之前那种翩翩公子的样式有很大区别,但是一样的好看!
“绍表哥万福。”她脆生生地喊人,“我与八哥正要出门玩耍,你来不来?”
“好啊。”
薛绍抬头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对着殷王和公主行抱拳礼,告辞一声,潇洒地转身回去换衣服。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穿着一身象牙白的斓袍,束着鸦青色的腰带。他没有带发冠,而是用一条青色的丝带把头发束成马尾。
长长的马尾及至腰间,摇啊摇啊,有一种别样的风流。
太平:绍表哥长发及腰之时,嫁我可好!
十二岁的李旦瞧着表哥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他郁闷地瘪了瘪嘴。他比薛绍矮,气势上一下子就输了。连妹妹都只看表哥,不爱看他了。
他趁薛绍没看这边,小声地说:“太平,刚才你为什么盯着他啊?”他不高兴,感觉太平的注意力被薛绍抢走了。
太平随口胡诌道:“我们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若是不正眼看人,多么失礼啊。之前你看的《启颜录》还是绍表哥送的,他是个好人。”
李旦心里瞬间得到安慰。他以为妹妹是向着自己的,一个薛绍而已,不足为虑。
公主说要去银楼玩。
薛绍和殷王都没有意见。
银楼是买金银首饰的地方,太平没有耳洞,小姑娘一直渴望买一双耳坠。唐朝仕女不流行打耳洞,汉人认为穿耳是胡人的野蛮习俗。但是太平不是乖乖女的性格,她对于耳洞这种东西——
没试过,很想试试。
大不了她回家把锅推到李旦头上,或者把耳坠摘下来,几个月后洞就没了。
她拉着薛绍的袖子,笑道:“绍表哥能不能帮我挑一副耳饰?”
“这一副瞧着像是波斯一带的手艺,别有异趣。”薛绍挑了一幅金珠镶宝石的小耳坠,“红宝石很衬公主的脸。”
太平两眼发光地看向哥哥,意思是:我没钱,你来。
李旦:哦。
殷王无奈地掏钱,给妹妹买下这一双耳坠。太平没有耳洞,她是个心狠的,要在银楼当场穿耳。有侍奉的娘子端上工具过来,盘子里放着姜片、一碟黄豆和几根长针。
人家要有动作,手指还没碰到公主的耳垂,却被太平拦了:“你洗过手没有?耳洞是怎么打的?”
娘子:???
“回答贵人,是洗过了。”娘子低声说,“先用姜片把耳垂挫红,再用黄豆拈到失去痛感,最后用针线穿过,耳洞就打好了。”
“那你轻点。”
太平震惊,原来打耳洞那么疼,这会儿她后悔都晚了。身边有八哥和绍表哥看着,她不能反悔啊。
这副耳坠是绍表哥给她挑的,她瞧着心中欢喜。
可怜公主苦着一张脸,忍了接近半个时辰,直到耳朵都麻木了,才得到两个耳洞。负责穿耳的娘子还夸她:“贵人没有出多少血,洞对称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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