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没想明白耶耶的旨意,在家中跟姚元崇讨论:“元之你说,耶耶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大冬天让人挖水池子?”
“圣人做事不需要理由。”姚元崇倒是没多想,他举了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跟那个谁,他挖大运河,他需要跟你商量吗?”
“……”
安安瘪了瘪嘴,耶耶才不是那样的人,元之怎么可以用隋炀帝来比她的父亲呢?
耶耶是明君,向来仁慈,生活并不奢靡,很少大兴土木。耶耶下令在关中挖水库,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不单是为了好玩吧?
安定公主生气,驸马哄了她好久才笑。郎君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拢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公主中午想吃什么?臣听闻城中有一家鱼脍做得最好。”
“不吃鱼脍,鱼脍到了肚子会长虫。”安安从小听阿娘说的话,不吃生肉,“我想吃酸菜鱼,府里的厨子不会做,长安殿的会。鱼肉切成薄薄的片儿,没有骨头,一烫就熟了,非常入味。”
她讲得自己都馋了,嘴里的唾液快速分泌,使她忘记了生气。
十一月份的天那么冷,鲜鱼可不好找。
家里的小宝贝还非得吃宫里做的鱼!
姚元崇没办法,他骑马出去东市,花了大价钱买了一车活鱼。他先把鱼送到丈母娘那里,请大师傅给公主做鱼。然后他去了一趟东宫,借口给大舅子送几条鱼。他见到李弘,大家寒暄了两句。李弘的神色不太对,好像藏着心事,但他不说,姚元崇不好意思硬要问。
“太子应当知道事情的缘由。”他提着食盒回来,酸味香得霸道,让他一路回来都直咽口水。公主爱吃挑嘴,宫里的手艺确实比府里的要强上不止一点儿。
姚元崇把白嫩的鱼片夹到安安的碗里,和媳妇边吃边聊,“臣是外姓人,不好过问太子。公主也许可以入宫问一问,我们也好做应对。”
安安吃着酸菜鱼可美了,吃鱼不吐刺特别爽。她舀了一勺酸汤泡饭吃:“这有何难,我明日找我娘,五哥知道的肯定没有阿娘多。”
“嗯。”姚元崇挑了挑眉,他成婚之后察觉到了,圣人对皇后的爱重。
圣人知道、太子知道的事情,皇后一定知道。李家父子俩瞒着谁都不会瞒着皇后,皇后经常过去太极宫“伴驾”。没有圣人宣召,她自顾自过去,从来没见被圣人轰出来。
听闻皇后一呆就是大半天,连伺候茶水的宫婢都没让进去。
姚元崇不由得咂舌,皇后这是善妒吗?
像,又好像不是。
圣人并非懦弱的男子,被妻子管束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那类人。反倒像是夫妻俩感情好极了,眼里再也看不到旁人。自从武氏入宫起,圣人没有再和别的女人生育子女,武皇后连生六胎,六胎都站住了,这又是一种大福气。
姚元崇挺希望丈母娘这方面的福气,能分点给公主。只是公主年幼,她本身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生养孩子呢。
他把从皇宫打包回来的酸菜鱼吃完,吃饱喝足过后,陪伴公主午休。他有点发愁:“公主要何时才长大?”
安安伸手摸他的耳朵:“元之等我再长高一点儿,我还能长呢。”
第二天
安定公主入宫,直奔长安殿。她没有空手回娘家,而是带着礼物回来。
“怎么好让你破费,家里又不是没有。”萧靖看到女儿很高兴,嘴上说不要,但身体特别实诚。
安安给他送了一对鸳鸯海棠纹玉簪,比不了宫廷做工精细,但外头的手艺别有几分新奇。连小太平也得了一份,是一盒花钿,做成小红花的模样挺喜气的。还有几个兄弟,她带了冬天的护膝和护腕,练骑射的时候用得上。她给张嫣留了一双厚实的羊皮靴子,鞋底特加防滑的花纹。
小太平迫不及待地把小红花贴到额头上,在母亲和姐姐面前转了一个圈。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美得跟幼儿园得到老师表扬的小朋友差不多。
太平公主美滋滋地问:“阿娘,姐姐好看吗?”
“阿娘肯定好看。”萧靖故意逗她,“你姐姐也好看。”
“不,不……”小太平嘴笨,知道阿娘误会她的意思。圆脸的小姑娘一生气,险些要哭。
安安把妹妹抱在怀里,表情浮夸地说:“我没有妹妹好看,还是小太平最好看呐。”
哄得太平咯咯笑,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安安陪着小太平完了一会儿积木,见小孩玩得专心,才小声地问:“阿娘,耶耶前日那道旨意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间要挖水库?”
“你今日是为了这件事情进宫的?”萧靖觉得公主有点政治意识也好,“我与你耶耶梦见关中大旱,正要筹备起来。她一个人做梦不打紧,偏偏我也梦见了,定是上天示警!”
他的表情很真实,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去。
安安被唬住了:“这么大的事情,阿娘不与我说?我能帮点忙。”
“你能帮什么忙?”萧靖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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