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是性子太好。”
春桃走进灶房,:“帮着看看火?”
”呵,这话说的多轻巧,可这灶台上烟熏火燎的……外头还这么热,你端了吃的去屋里就是了,理她干甚。”
“没事,顺手的事。”
春桃深知春杏就是这样的性子,她不再多说,上前看了一眼正咕嘟咕嘟冒气的瓦罐,:“就是这个吗?”
“是,如今时辰差不多了。”
说着春杏取出了碗,用棉布衬着把手将瓦罐从火上移开,慢慢的倒出了一碗汤。
瓦罐内还有不少煮烂的鸡肉,这些都不必送去。
春桃取了筷子从瓦罐里捡出眼睛,:“这些春红和王嬷嬷一贯不吃,今日剩下的不必给我留,你自吃了吧,在这烟熏火燎的辛苦。”
“那我就不客气了。”
春杏也没为这几块肉推辞,另取了筷子夹起一块吹了吹热气就送进嘴里。
她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芹娘子的手艺就是好。”
等春杏吃完,春桃还和她闲聊了几句,这才用托盘捧着汤走了,一边走,一边又抱怨了几句天热。
是挺热,春杏额间的汗一直没少过。
见春桃离开,她就手用棉布擦了擦汗。
手上像是不小心蹭了些锅灰,她又使劲擦了擦手,随后顺手就将棉布丢进了灶台的火塘内。
另取了空碗倒出肉,春杏勤快的收拾了瓦罐和灶台的台面。
直到灶台内的东西燃净,她熄了火封好灶就离开了。
“姑娘,汤好了,您趁热喝些。”春桃笑盈盈的回了屋,将东西放在桌上。
陆燕芝悄悄拉了拉被子遮住耳朵,假装自己听不见。
春红见状起身走到了桌前,看着金黄澄澈,热气腾腾的鸡汤,她点了点头。
端起了汤,她对着春桃道,:“这天热,你跑一趟也辛苦,去休息一会儿,这有我看着呢。”
从陆燕芝脱胎换骨以后,再蠢笨的人也该知道六姑娘的前途一片光明。
春桃有心别苗头 ,但六姑娘实在是喜欢春红。
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春桃假模假样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却不低。
“我不累,我就在这伺候姑娘,看着姑娘站一天我也乐意,若是春红你累了,就下去歇着吧,这有我呢。”
要放在以前,春红还有心思和春桃掐尖的掰扯一下,可她春红现在不同了。
她如今可是和‘六姑娘’交了心的人。
‘六姑娘’翻身的桩桩件件她都是参与者和见证者,春红她如今连卖身契都自己收着呢。
因此春红底气十足的好脾气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这宛如大妇不和不懂规矩的妾室一般计较的做派,看的春桃气冲冲的原地翻了个白眼。
这头,春红哄着陆燕芝,好说歹说总算哄得人起身。
陆燕芝接过勺子,才搅了搅汤,汤匙碰到眼睛那柔软又弹韧的触感,嗅到鸡汤那微带着腥热气的气味时,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泛白:“呕——”
“姑娘!”春桃惊呼着一个健步冲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又吐了起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燕芝捂着嘴推开春桃,偏过头摸索到递过来的痰盂,直接抱着吐了起来。
“慢些,”春红轻轻的拍着陆燕芝的背。
这几日陆燕芝胃口不好,用的不多,半天只吐出些水来,吐完,她蔫哒哒的靠在软枕上,接过春桃送过来的水,漱了漱口。
看着陆燕芝难受到煞白的脸色,春红和春桃对视了一眼,随后春红道,:“姑娘,您这几日胃口也不好,不然请了窦大夫来给您看看?”
“不!”
闻言陆燕芝立即叛逆的‘看’向春红和春桃,:“我就是这汤喝的,日日都是汤,还要吃那些眼睛,又滑又黏呕。”
陆燕芝成功的把自己说恶心了,她干呕了一声,随后捂着嘴摆着手,:“你看,我现在提都不能提。”
“还有那窦老头,胡子长长又最爱求稳,总是捡了所谓药性温和的药来补,可效果最慢,药喝的叫人败胃口。”
陆燕芝喋喋不休的吐槽着,:“他还爱给人食补,你们瞧瞧,我这几日都胖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陆燕芝已经说了一大堆。
春红和春桃甚少见陆燕芝在府里这样大的气性。
平时‘六姑娘’都和个面团捏的软乎人似的,旁人说什么多是点头答应。
看陆燕芝越说越激动,春红忙安抚道,:“好好好,不过一碗汤,这几日姑娘不想喝就不喝,您的眼睛需要按时冲洗,需要喝的药不多。”
做好人谁不会啊,喝个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顺着六姑娘讨好总没错。
见春红抢了先机,春桃忙不甘示弱的道,:“就是,姑娘顺心最要紧,不过一些补汤,您不爱喝就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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