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拢,不慎碰到他的手,竟如同冰块一样,毫无热气。叶梨心里一惊,见他的手指想要抓自己,就把手送过去,给他抓住。
手上似被覆上冰块,骨头似枯干的枝丫,隔着皮肉,也有些硌人。
叶梨想要安慰他,又不知说什么,只含糊道:“你好好治病,会好的。”
抓住她的手,兰九脸上浮出笑容,眼里也有泪光,再缓了缓,才继续道:“你放心,我今日见了你,了却心愿,明日里,我家里人就会和你家说明,退掉这门亲事。”
他似乎要哭出来,嘴唇都开始哆嗦,却又挤着笑。但是他的嶙峋手指,愈发用力地抓紧叶梨。
“谢谢你!你……我曾是你的未婚夫,就心满意足了。”
叶梨有些不懂,只是可怜他的虚弱,心生怜悯,也回握了他的手。
却见兰九开始无声哭泣,两道眼泪从脸上一直淌下来,湿了鬓发,滚入枕间,软软的身体,渐渐抖瑟得如同受了冷。
“愿你以后,有个疼你惜你……健康长命的夫君。”
叶梨再也忍不住,急急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如今只是天气寒冷,因而你病又发作了,等春暖花开,就好了。到时候,我与你成亲。”
她虽不太懂兰九为何喜欢她,却也觉得,他是想与她成亲的,因而挖苦心思,碎碎又道:“我们既订了亲,你就是我的夫君。你要好好养好病,莫要辜负我。”
兰九脸上笑得更加灿烂,倒似一时没了病痛一般。但是他慢慢放开叶梨的手,忍着哭道:“若有下辈子,希望我能无病无患。我再去向你求亲,迎你进门。”
那时候,叶梨心里虽为兰九难过,却并未曾哭。如今想起来,倒是眼泪忍也忍不住,心也绞在一起。半晌才缓过来,长长呼吸几瞬,又把眼泪擦干,揉了揉脸,在铜镜前坐定,微微含了笑。
这样很好。她即将大婚,兰九的心愿也可圆满。
匆匆议定婚事,兰九偷偷约了叶梨见大婚前的最后一面。
“我明日就回家去,你不用担心,万事我家和我姑母都会安排好。六……梨,梨儿……”兰九面色羞成一块红布,伸出手,试探着去牵叶梨的手。
叶梨下意识想躲,低下头忍耐住那莫名生出的抗拒,一动不动,任兰九牵住了她的手。
兰九的手有些凉意,他握得温柔,近乎小心翼翼。叶梨忽地想起另外一双手来。那双手炙热,总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太过用力,让她生了疼。
她心里一慌,猛地拽脱手。
“梨儿,等着我。我会来妙峰山迎你回家。”
兰九不疑有他,只觉她是害臊,满脸仍是喜悦和羞意。
叶梨低头,瞧着脚下一片落叶,绿油油的,可是细看,叶边卷在了一起,只怕是遭了虫。
“你莫太辛劳……”她更加软了语气,似是要挥手道别,又把手伸向兰九。见兰九的手悬在空中,未曾动作,只得抬头微微瞟了他一眼。
兰九这才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牵住柔弱无骨的柔胰指尖,郑重又道:“我会的。梨儿放心。”
叶梨让自己习惯了兰九那温凉而瘦削的手,才又轻轻拽脱,笑着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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