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黑眼眸看向自己身后,眼神有点闪躲的其他口罩人,抿起了唇。
黎明将至。当鲨鱼之臂意识到,海里的裙带菜以及其他藻类在自己不知道时,已经缓慢生长起来,并且开始蔓延进主舱室的位置了。
海船离开了本身多水的环境,这使得包括鲨鱼之臂在内的船上所有水异能的人均是一惊。而异能和专业都是探查类的水手往船身本身和外面探了探,很快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是跑进舱室和鲨鱼之臂慎重地说:“老大,我们被海藻举起来了。”
——就像陈禾他们在职业追踪了程云他们一年多、对他们的各方人马都熟悉非常了一样;被动追踪的鲨鱼之臂也对陈禾他们这边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有限且经常出现的几个追踪者知道得很清楚:就比如可以让物体失重的吴晓生、异能为控制植物生长的钱彤、和经常受到程云意识骚|扰的唐晓月等等,都在他们了解的名单范围之内。
而他们的出现,也就摆明了真实之眼陈禾和情绪疗愈师易星肯定有一个人在外边坐镇。这一场恶战,是避无可避了。
由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等来程云那边的嘱咐的鲨鱼之臂阿瑞斯又朝喉咙里猛灌了一口酒,对下属说:“走!”
其实对阿瑞斯来说,被程云所搭救,也不是一件多么即祸非福的事情。
毕竟他在被因喝酒被黜落了爵位,决定之后以海盗为生的时候,就料定了自己必然只会有一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因此程云的出现与否,于他的结局,其实都是毫无关系的。
只是在程云来之前,他和此前一举把他推上台、又把他挤下抬的海盗下属们,秉承的一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忧不忧”的生活态度。
而经历了人生这么多起伏,说实在的,你若还要让他像一个一般人一样,只因一个小小的意外,或者说生命中有些必定的事故,就感到害怕、恐惧的话,那属实是有些侮辱人了。
是以当船上的其他人在三个月以来,一直连日被追逐的疲惫当中,看到眼下这种处境,就开始两股战战的时候,即便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鲨鱼之臂对此仍然是不屑一顾的。
这不屑一顾具体表现在,他喝了一口烈酒之后,在出舱室来到甲板上时,他莫名想起了,之前刘果给他说的,“他在思乡”——华夏人的伤感,就体现在此了。
难道一轮月亮就真的能代表他的想法吗?被海藻束缚住双脚的他看着头顶海样天空里的圆月,到底还是没看到那个哭求着自己留下的未婚妻,和明明已经垂垂老矣、却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儿子是一个海盗”的真相的高傲面庞,但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想:他就要作为一个海盗而死去,就要当一个平民。
他不甘心屈服于那副始终在自己脑子里回闪的嘴脸——“阿瑞斯,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要你自己答应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依然会获得你应有的爵位。那就是你的位置。生来就是你的位置。我们会纠察出那个小人。你放心,你什么都不会损失的。”
不……怎么没有损失呢?
他被打破了自己的世界观,不在被陷害那一刻,而是在你们说出话的那一刻——不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吗?为什么他就要是例外呢?既然天生是他的东西,为什么不是生下来就给予他呢?为什么他要不一样、为什么要他不一样?这糟烂透了的世界,真的是烂遭透了!
愤怒地扯开围绕在自己与海员身边的海藻,鲨鱼之臂在与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鲨鱼影子的联合下,瞬间掀起了被唐晓月好不容易隔离开的万顷波涛!跟着将那波涛挥出,使其轰然而下!
不远处的旅社里。
坐在轮椅上,和隐在阴影里的程云一起眼见、也耳听到外界声响的刘果转过头,看着旁边既身体瑟瑟、又止不住眼中的期待的口罩人,抬起眉,饶有兴趣地道:“准备好了吗?”
“神要降临了。”
旅社里。
“准备好了吗?”
“神要降临了。”
愤怒的波涛一顷而下,来势就是冲着卷走岸上一切生命的念头;而面对着这迎面而来的拔地而来的恐怖大潮,唐晓月还只是刚能堪堪在地面上筑起一道把陈禾他们这一边保护住的隔膜,根本无力顾及到自己身后更躲的人,并且还暴露了他们目前的藏身之所。
看着这浪潮的势头,又根据能“听”到的声音,站在隔膜里的陈禾就知道这个为首的异能者必然已经知道了如何对抗自己“读心”的技能,不然话音不可能这么沉静。
雪上加霜的是,由着某种直觉、或者说出于对头顶某些“符号”变化的敏锐,他带着众人,猛地回头看向背后的星空,就蓦地见到:一大道白光伴随着整个星池凹陷下来,灌注进了被他们隔走的海浪里,使得整个浪潮在黑夜中亮得遮天蔽日,似是天地都颠倒了过来……
‘程云。’包括陈禾自己在内,一行人看到这样的情势,都在心内下意识想到这个名字。
不。与陈生完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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