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影没说话,搂紧抱住裴决的手。
只是她一下搂得有点紧,裴决以为她又生气了,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有件事。”
“什么?”钟影闷闷道。
“准备离开的那个冬天,有一阵下了三四天的暴雪。学校发邮件,说和隔壁州接壤的公路发生了交通事故,警车和救援车子暂时开不过去,调飞机也没我们这里快,就问有没有志愿的同学愿意帮助。”
钟影:“你去了?”
“嗯。”
“危险吗?”
“还好。雪已经停了。就是积雪太厚,到的时候都快把车埋了。附近农场弄来了好几辆吊车,我们和医疗队下去救人。十几辆车,后面一辆辆拖,天都亮了。”
现在想起来,印象最深的,大概是精疲力尽后躺在雪地上,望着天际一点点浮现出火红的朝阳。身后传来喜极而泣的欢呼和呼啸而过的警笛。白雾濛濛的眼前,呼吸里有明显的血腥气,喉咙和鼻腔又干又涩,心脏却跳得厉害。那个时候,脑子里已经想好怎么和钟影描述这件事,只是后来直到回国、去了春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再后来,他自己也忘了。
此刻聊起,激动的心情依旧清晰,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远去。
“回去学校给我们准备了庆祝早餐——”裴决没继续说下去。
钟影察觉他的欲言又止,笑着问:“是什么?”
“热的牛肉饼。”裴决面无表情:“以前早上过去都是冷的。”
钟影一下笑出声。她喝多了酒,笑声也明朗,情绪比起往常外放些。
“还想知道什么?”
到了酒店门口,裴决将人放下。
钟影弯腰穿鞋,直起身的时候望着裴决,眉头微微蹙着,半晌,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裴决牵住她手,低声询问。
钟影没说话。
两人一道走进快要冻死人的冷气里。
笼罩来的明亮光线比起山里摇摇晃晃的自然光影,刺眼许多。
电梯前等候的游客意外的多,进去的时候,裴决搂着钟影往里站了站。
钟影靠在他身前,视线落在裴决脖颈和凸起的喉结上,忽然,她自己都没反应,手已经伸过去摸了两下。
裴决:“……”
他低头望住钟影,漆黑眼底有笑意,也有几分钟影根本察觉不到的欲望,然后,他握住妹妹手腕,规规矩矩给放了下来。
钟影:“……”
每层都有人走出去。
等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人,裴决看着她笑道:“想什么呢?”
钟影没吭声。
她一下变得乖巧,任由裴决握着手,过了会,思索着说:“我喝多了。”
裴决笑出声,带她走出电梯:“我知道。”
“那你明天再给我讲一遍。”她低着头对裴决说。
“万一我忘记了呢?”
裴决扭头,注视钟影有些红的面颊和湿润乌黑的眼瞳,一时没说话。
“喝多了就是会忘事的……”
钟影似乎有些歉疚,继续说的时候还是没看裴决,视线盯着红色的裙摆。浓密的发丝垂落下来,露出白皙光滑的后颈和肩头,珍珠若隐若现,光泽动人。
心口塌陷得毫无预兆。
他注视着她,良久没作声。
裴决忽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和钟影谈恋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亏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不然这会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于是,成熟且稳重的裴决选择在进门后才把人亲住。
但也没沉稳几秒,在钟影拦住他急躁摸索拉链的手、小声抱怨这件裙子自己还是很喜欢的时候,他竟然昏头地说:“我给你再买一件好不好?”
钟影愣了下,喝多了的思绪确实跟不上裴决发昏的头脑,只是正要说话,半秒没等到回应的裴决还是听了她的,不去瞎弄后背的拉链了,他直接去撩她的裙底。
有那么片刻钟,钟影感觉自己被捉住了。她仰头同裴决接吻,却怎么也站不住。裙摆蹭着裴决坚实的腕骨,撼动不了丝毫。不过这件裙子最后还是完好地脱了下来。那会,裴决算是清醒了点,手上能正经摸到拉链的位置了。
浴室的光洁白柔软,后半夜的缠绵里,钟影趴在浴缸边缘,才想起明天要做的事。
说不清是喝酒误事,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当裴决再次从后颈吻来、她下意识就想同他接吻的时候,钟影忍不住想,哥哥最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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