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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翻墙时玻璃碴划的,你还记得吗,余哥。”
余鹤怎么可能忘?
私立高中实行半封闭式管理,围墙足有两米多高,可这仍挡不住年轻力壮、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校方为了阻挡学生翻墙逃课,在墙头砌了一层竖着的碎玻璃,尖端朝上,锋芒毕露。
倒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
但拉着电网的监狱都能逃出人,尖玻璃哪里能拦得住真想出去的余鹤呢?
拿校服一盖,余鹤看不见就当没有,只当墙头高出10公分,再用外套把手掌一垫,该怎么翻怎么翻。
就跟那电视上有人能站在菜刀上一样,只承重的角度找对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校服的质量也确实不错,十次里九次都承的住。
唯一的一次,正好让黄少航遇见了。
当时余鹤已经翻到了墙外,在下面接着黄少航,让他直接跳下来。
黄少航胆子小,明明已经蹲在了墙头,还是不敢直接跳,非得扶着墙往下蹭。
在下落的力道下,玻璃整个从掌心从头划到尾。
余鹤目光落在黄少航手心的旧痕上:“当时给我吓坏了,黄少爷哪儿遭过这罪,被人堵在厕所里推两下都能哭得主儿。”
黄少航虚握起右手,像是把那道疤攥在手里:“现在不会了。”
看着黄少航现在的样子,余鹤心里也很不好受。
难怪傅云峥总是跟他说不希望他长大,眼见曾经单纯少年不再天真,旁观者难免心酸无力。
余鹤忍不住摸了一把黄少航的头发。
当年他就总是这么安慰黄少航。
余鹤说:“现在余哥罩不了你了,轮到你带着余哥去找场子了。”
黄少航扭脸看向余鹤,眼睛亮晶晶的:“余哥你别多想,拐子三今天这么算计我,我早晚也是找他的,只是两茬汇一茬,顺手办了。”
余鹤刚才摸黄少航头发时,发现黄少航发根里都是虚汗,就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说:“你有点发烧了。”
自从得知傅云峥失踪的消息,余鹤就一直心慌意乱,手脚冰凉,这会儿冰凉的手放在黄少航微烫的额头上,凉与热对撞在一起,黄少航感到舒服,不自觉抬起头,在余鹤手上蹭了蹭。
余鹤指尖微动,失笑道:“你怎么跟我养的猫似的?”
黄少航眼睛湿漉漉的,小声用中文抱怨:“头疼。”
车上除了余鹤只有一个开车的缅北人,算是黄少航最信任的心腹,可即便在这个心腹面前,黄少航用母语说自己难受都要压低声音。
余鹤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里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望海楼。
黄少航整了整西装,抽出两张纸巾擦去额角的虚汗:“余哥,你在车上等我。”
外面有手下拉开车门,黄少航迈下车,锃亮的皮鞋踩在地砖上。
黄少航大步流星,在众人的拥簇中,意气风发地走进了望海楼。
如果不是余鹤亲手为他缝合的伤口,真看不出他两个小时前后背上还顶着一道狭长的刀伤。
黄少航离开后,余鹤在车上坐不住,下车站在树下抽了一根烟。
保镖王哥站在余鹤身后:“余少爷,你这个学弟可信吗?”
余鹤左右看了看,黄少航留下保护他的人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成群聚在一起,并没有刻意盯着他。
余鹤低声说:“不知道,我在缅北不认识别的人了。”
黄少航才受了伤,还能带着人直奔望海楼,替余鹤要人,这事儿余鹤承他的情。
所以无论黄少航可不可信,是否还有其他目的,余鹤都没心思计较,只要能把傅云峥找回来,往后的事儿都不重要。
“我身上又没什么可图的,”余鹤抽了一口烟,沉吟道:“再说,我这点心眼还用得着他摆这么大的局算计吗?”
王哥欲言又止,想说黄少航看余鹤的眼神不对劲。
他们做保镖的,对人的眼神很敏感,尤其是落在雇主身上的目光,他们需要通过眼神迅速判断这个人对雇主是善意还是恶意,善意的可以暂时忽略,恶意的则重点观察。
在余鹤没注意时,黄少航的目光总是注视着余鹤。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人会不自觉看向自己在乎的人,时刻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好能随机调整自己下一步的言行。
谁家正经学弟这么看学长啊。
再说一个多年没见的高中的学弟,能带着几十号人替学长要人,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王哥想告诉余鹤小心点,但又觉得他一个拿钱办事的佣兵说这个不合适。
尤其傅先生还不在,余鹤正是没主意的时候,现在说出来,除了添堵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用,他索性也就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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