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他?的背影,杜菀姝干脆驻足。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竹林之间,仍然分外明晰。
风声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也将杜菀姝的轻言细语带进了云万里分外敏锐的耳朵里。
“夫君走这般快,”她温声道?,“是要抛下?三?娘于不?顾吗?”
云万里蓦然停了下?来。
…………
……
杜菀姝真的很生?气。
她知道?他?是被迫的,被迫从肃州来京,被迫贬职,被迫娶了她,被迫与她共处一室,也是被迫在官家和高?承贵面前抛头露脸。
云万里在京城活的不?自在,杜菀姝很理解。
但杜菀姝也并非起初就心?甘情愿,不?是吗。她努力与云万里好好相处,可若他?不?愿,那也没用。
“夫君。”
见云万里不?说话?,往日的杜菀姝就得过且过了。
但现在,她火气在头上,却是半点也不?肯让步。杜菀姝的声线依旧柔柔地,她重复了一遍:“是要抛下?三?娘不?顾吗?”
云万里终于给出了反应。
他?拧起眉头:“何出此言?”
杜菀姝:“夫君转头就走,把三?娘留在他?人身边,在朝尔和萧将军面前如此,许是没关系。倘若叫有心?人看去,转头状告给官家,夫君以为后果会怎样?”
说完她微微垂眸。
“三?娘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夫君如此厌恶?”
这句话?,她在刚刚成婚时就问过。
云万里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我不?讨厌你。”他?冷声说。
“那夫君躲我,又是为何?”
“……”
“躲出房里,躲回出楼,这京城就这么大,夫君要是想?躲开三?娘,”杜菀姝说,“那最好是早日高?升,躲回肃州为好。”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聋子也能听出来杜菀姝动了火气。
往日她总是一副温顺模样,如今话?说严苛了,也是细声细气,却无法叫人小觑。
“我不?是……”云万里本能地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劳烦夫君说明白些,”杜菀姝说,“三?娘不?会读心?,不?晓得夫君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万里觉得杜菀姝这般姿态,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可即使如此,他?居然也觉得她很是好看。气头上的娘子,一张俏脸涨得微红,黑白分明的杏眼更是亮的惊人。她的灼灼视线几乎带着温度,刺到云万里的心?底和伤疤都阵阵发疼。
好看到,云万里还是想?躲开。
许久之后,他?也只是低声憋出一句话?:“我不?明白。”
“什?么?”
“你与谁交往,笑的都是那么开心?,”云万里撇开右脸,“为何非得要回到我身边,何苦为自己添不?自在?嫁给我,非你所愿,毋须强忍着害怕与恶心?勉强自己。”
什?么叫害怕与恶心?。
他?说一遍,杜菀姝是惊讶,说两遍,她是心?疼。
云万里反复强调,杜菀姝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恼火——他?把她当什?么了,只看皮相和身份的浅薄鬼吗?如此在意?,反而是看轻了杜菀姝的为人秉性呀。
“是我在害怕你吗,云万里。”
如莺啼般婉转的声线,连名带姓喊出云万里的名字,叫男人愕然抬眼。
“若是我怕,”杜菀姝怒不?可遏,“为什?么是你在躲?”
“……”
好,还是不?肯开口?。
杜菀姝深深吸了口?气,才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她不?想?再继续磨下?去了:“既然不?说,那就是不?论如何也不?想?要我接近,好,我离你远点就是。”
说完,窈窕瘦弱的娘子,拎着自己杏黄的衣衫就朝着竹林小道?迈开步子。
她与云万里的高?大身躯擦肩而过,连头也也没回。
云万里循着她的背影转身,想?张口?阻拦,可到底是没发出声音。
他?盯着她气鼓鼓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云万里很震惊,他?全然不?知道?杜菀姝还能发出这么大的火气——他?本以为,自己疏远些、躲着些,笼中的小鸟就会知难而退。
当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房客,难道?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吗?
没想?到,这不?是杜菀姝想?要的。
云万里甚至有些……无措。
问他?为什?么要躲,因为杜菀姝喜欢陆昭啊。
一想?到这点,云万里就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解他?衣裳,为他?梳头,乃至想?要跟进一步——云万里是个男人,他?怎不?心?动,当杜菀姝温软身躯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若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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