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工作,梁净词简洁地应了两声,没太多话。
杨翎想起什么,又道:“你跟那小姑娘是不是还藕断丝连呢?”
“藕断丝连?”这个难听的词让梁净词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纠正道:“我们感情很好。”
梁守行就随口接了句,“哪个小姑娘。”
杨翎:“就还是之前——”
梁净词截了话,将报纸合上,说:“不是您在外面随便搭上的那种小姑娘。”
“诶,说什么呢!”
突然打岔的是梁净词的奶奶。她很偏向自家儿子,过去按了按险些坐不住的梁守行,“回来就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回来就好了,是不是?”
梁守行在他母亲安抚下,平了平怒气,又坐回去。
梁净词听着奶奶的话,心中想到电影里的阿飞,传说中的无脚鸟,一辈子只落地一回,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奶奶这人心眼也没那么好,家里头最讳莫如深的那几档子事,被梁净词揭出来一件,她旋即利用话术,把风口转向其他。
“你妈在病房里躺一个月,半条命都折腾没了,你说这些干什么?当儿子的,别这么冷心冷肺的。多照看着妈妈才是。”
好一个冷心冷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厨房那边喊着上桌吃饭。
梁净词手机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是顾淙打来的。
接通后,就听见顾淙有点火急火燎的声音:“你妹妹出了点事,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梁净词眉心一紧,脚步也跟着顿住,忙问:“她在你家?”
“额,”顾淙期期艾艾的:“那什么……别去我家了,你直接上医院来吧。”
奶奶见他脸色不对,过来问怎么回事。
梁净词沉沉地应了一声:“不吃了,有事。”随后拎起挂在一旁的西服,就匆匆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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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净词赶到医院时, 姜迎灯在等心血管科室的彩超报告,陪着她的人是顾影。
顾淙站一旁眉飞色舞不知道跟谁打电话,眼尖瞄到电梯口的来人, 抬起手臂:“这儿这儿。”
梁净词置若罔闻,直直地就朝姜迎灯走去。
他立在两人身前, 看着面色苍白的迎灯, 眉心锁起:“怎么回事?”
顾影抬起头,放开姜迎灯的手, 起身和他说:“她今天下午给妙妙上课, 突然浑身冒冷汗,脸色发白,说心脏跳得特快。很不舒服。”
梁净词问:“检查做了吗?”
“心电图和电解质都没有问题, 甲状腺也查了。”顾影给他看手里的报告,又道,“我刚问了我爸, 他说可能是情绪导致的,神经上的问题, 植物神经紊乱之类的, 是不是熬夜熬多了?”
他垂着眸,翻了翻手里的检查结果, 大致看了一番,说着:“她不熬夜。”
顾影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而后她说:“那说不定是惊恐发作什么的?”
梁净词收起那几张纸,看向迎灯,她的长发被松松地拢在脑后, 额前的刘海泛着一点潮气, 发丝之下能看出沁出汗水的痕迹,本来就苍白的嘴唇在此刻更是血色尽失。那对湿漉漉的杏眼正望着他, 总是惹人怜。
顾影让出了个座位,但梁净词没坐,他在姜迎灯的身前屈膝蹲下,轻轻地握住她汗湿的手心,轻声地问:“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姜迎灯摇头。
“作业难做?”
她继续摇头。
“跟同学关系呢?”
她开口,声线都有些起伏不稳,说:“蛮好的。”
梁净词握住她手心,觉得越来越热,他撩起她落在颊边的头发:“怎么出这么多汗?”
纸巾被覆在她的额角,梁净词细腻地帮她擦着脸上细密的汗水。
姜迎灯微微启唇。
许是这里太过嘈杂,顾家兄妹又挨得近,她没有出声,只是口型在说:“我想抱抱你。”
梁净词起身,领她到一旁。
一两分钟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到没有光的楼梯间,梁净词将人搂紧在怀中,问:“好些没?”
她摇着头:“不舒服,喘不上气。心跳还是很快。”
忍了很久的眼泪在这时候掉下来,像是等了他很久,她淤积多时的情绪,在此刻崩盘。姜迎灯哭不出声,只是抽抽噎噎,肩膀在动,很快,他的胸口一片濡湿潮热。
梁净词不无心疼地拧着眉看向她,他轻抚她的后脑:“之前有这样过?”
她哽咽着说:“没有。”
“不哭,”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不会有事。”
这话一说,姜迎灯哭得更狠了,说话还在结巴着:“我刚刚在他们家准备上课,拿笔都拿不动,手一直在抖,突然头特别晕,吓死我了……”
“我在呢,”梁净词揉着她的发,又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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