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厨房里细致忙碌,她抓着抱枕,看电视,余光装着人。
那浓郁温暖的香气流进她身体时,姜迎灯才体会到他所说的,你觉得好的状态固然好,添一点温情与烟火气,才能真正进入到暖融融的生活之中。
梁净词坐一边,客厅灯光暗着。电视上在放电影。
他没换衣服,毛衣是绀蓝色。倚在沙发的靠背上,手松松地搭着膝,遥控器在掌心很缓慢地转动了两圈,想调频,又觉得都无趣。
姜迎灯偷瞄一眼过去,莫名想起林好夸梁净词那句“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规划还清晰”,她忽的浅笑一声,很快被人捕捉到笑意。
视线撞上一瞬,她尴尬扭过头,心不在焉地喝汤、看电视。
烂俗的喜剧片放完,谁都没有在笑,但顺利地消磨掉一段喝汤的时间。
并列坐着,隔了两三拳的距离,姜迎灯往他身侧不动声色挪了挪。
“我今天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他问:“什么?”
她说:“我梦到我和爸爸,还有小朱阿姨去爬山。那个场景蛮真实的,是在江都的一个山,每年清明都要去爬,是我们那里的习俗。”
姜迎灯说着,声音渐渐弱下去。梁净词看着她,没有打岔。
她接着说:“那个时候我还小——也没有很小,十几岁吧。我一直跟小朱阿姨不是特别亲密,但是她又对我很好,我真的觉得她很善良,挑不出太大的错。我从小不太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存在,在我心里是会有那么几个瞬间,真的把她当成妈妈的。虽然我叫不出口,但是……”
说到这里,哽了一哽,她接着道:“但我觉得我们一家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也可以孝顺她,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没有怪她,只是我心里忍不住会有一点难过。她以后会有新的丈夫和孩子,这是好事,是很好的事,但又是我意想不到的结果。”
姜迎灯向梁净词的宽慰借来一点勇气,抒发这久久闷在心底的郁结。姗姗来迟的倾吐,像是倒出淤积在心底多时的泥沙,一股脑的,有所堆堵,让她说完这些,短暂地失了声。
梁净词看着她垂落额角的发,徐徐开口说:“我从前也总是囿于人情的变幻,自我折磨,许多的症结非但没有得到缓和,还在心底裹成了茧。人有的时候不是在跟外界对抗,而是跟自己。当你真的不再计较,不再执着于那些东西,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离你远去。”
他说:“不要回溯痛苦,没有意义。”
姜迎灯感慨万千,抬起水盈盈的眸看他。
“怎么?”梁净词端一杯温水,喝一口问她。
她说:“你多安慰安慰我。”
他不解,勾唇浅笑:“多安慰安慰你?”
“嗯,就像今天这样。”
梁净词问:“你需要吗?”
她不假思索:“我需要的。”
姜迎灯没觉察到,自己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攥上他的袖。
梁净词低头淡淡地瞥一眼,本意只是看,却让她误解,姜迎灯讪讪松开。
最后,他想了一想,淡淡说一句:“家很好,有就有,没有也不用生硬强求。这是写在命理里的东西,靠个人的能力很难左右。”
姜迎灯稍往后仰,在片尾的曲调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又看一眼外面绽开的烟花,她惊道:“是不是快倒计时了?”
姜迎灯说着,匆匆找自己的手机,要看时间。
梁净词不疾不徐,抬手指一下电视的右上:“那儿。”
是中央台的整点报时。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异口同声说,姜迎灯唇角翘起,看着梁净词。
他也微微勾唇,笑意淡薄,很快敛下薄薄眼皮,忽而问了句:“是不是该许个愿望?”
姜迎灯问:“许什么呢?”
梁净词想了一想:“那就往后有机会,都能一起跨年吧。”
也听不出这算不算正规的愿望,但说这话时,梁净词看着她,眼底情绪很淡,又有那么几分真挚。
姜迎灯说:“你是认真的呀?”
他懒倦地笑,说:“许个愿还能弄虚作假?”
她说:“也好,那就先暂时定大学四年好了。”
“往后”的定义太宽广,她不敢说绝对。
“你不要食言。”
讲这话时,她才恍然,他说的是许愿,不是承诺。
但梁净词含着笑,点了点头,“不会。”
电视被他关掉,梁净词说:“去睡吧,不早了。”
姜迎灯说:“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困,睡不着。”
他想了想:“认床?”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助眠的药物?”
梁净词看着她,说:“不要吃药。”
又道:“我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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