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的头发,抚住了她遥望海面的脸,赛恩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
他沉溺在对下一次约会的畅想里自顾自地说,一时忽视了安雅的沉默。
这时,赛恩看到了漂亮朦胧的天色中有着隐隐的极光和星星,再一次激动起来,指着那里不断喊安雅。
他在北地待了大半年,一直觉得到处都是荒芜雪景和灰蒙蒙的天空,无聊又乏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地如此壮丽又独特的风景,整个人非常兴奋。
“好开心啊。”赛恩的笑容很大很灿烂,16岁的年少和活力肆意挥洒,喜怒哀乐都要尽一切的力气去表达。
“你开心吗?夫人。”
安雅听到这个问题只觉一阵恍惚。
过得开心吗?她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可是心头却燃起一团久违的火焰,就如此刻在海面上的旭日,让她无法忽视,她也不想沉默,因为跟赛恩度过的这个永昼的确很开心。
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开心。安雅不由自主摸向手套里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
她已经能看见未来不知多久之后,她会有多想念这段时光。
“嗯,我也很开心!”
她说得很用力,风又一次吹来,吹着安雅的头发向后飘扬,冷冽的冰山融化成春天,她迎着日光笑得爽朗可爱。
赛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恣意明艳、生机勃发,像一件暗色厚重的大衣终于脱下,他看到了她正在鲜活跳动的心脏。
年轻男巫感觉心里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正在溢出,那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好像比喜悦更多,比满足更少,让他想永远沉浸在这个感觉里。
他牵住了夫人的手,夫人没有挣脱,他们在悬崖上在野风里,静静注视波澜壮丽的景色。
夫人说她很开心,赛恩也这么觉得,今天也是他来北地后最开心的一天。
他希望,他们两个人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赛恩看得专注,以致没发现到安雅后来偏头看向了他。她的笑容淡去,眼里盈满悲伤。
她明白,年轻男巫并没有因为眼前久违的晚霞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
漫长的永昼要结束了。
所以在两天后,安雅把最后一件缝好的衣服交还给他,说一切都该结束时,他错愕万分。
安雅很平静,也很无情:
“威尔逊先生,我们说好的,永昼结束,我们的关系就会结束。”
赛恩握着衣服茫然望住她,那副不知所措的姿态让安雅意识到,他终究还只是个16岁的少年。
“为什么……”赛恩开口时,声音干涩得连他自己都愣住。
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发抖,面对生气的近战术式课老师,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对球员,他都没有发抖过。
可现在只因为安雅的一句话,他竟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害怕失去某个珍贵的东西,他害怕失去珍贵的夫人。
“为什么?为什么!”
情绪还是暴起,他怒甩手上的衣服还有一束为她摘下的野花,白色的小花砸在玻璃窗,纯白天真被碾碎满地。
赛恩一个大跨步捉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
安雅依然面无表情,赛恩在她湖蓝色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又感觉……那里没有他。
“威尔逊先生,要遵守约定。”
“什么狗屁约定!”赛恩吼了回去,他早就把当初说的话抛掷脑后。
但比起满腔难以接受的激动情绪,更有一股茫然占据心头。
愤怒的表情褪去,赛恩低下头,不明白地问道:
“夫人之前不是还很开心吗,为什么今天又突然这样说?”
安雅很有耐心,再次重覆:
“我刚刚已经说了,永昼结束了,日夜已经恢复循环,你看看外面的天色。”
他们身处的走廊一侧,满墙面都是雕刻镂空花纹的落地窗,望出去正是城门的位置,而此刻天空中那颗高悬的太阳正在落山。
赛恩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可他还是不明白。
明明两个人过得这么开心,接吻过无数次,做爱了无数次,他逗她笑也无数次了,每一次她笑的时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夫人可以翻脸翻得这么快?
永昼结束,也仿佛带走了那个幻影般的安雅夫人,她又变成了以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
“永昼有没有结束有这么重要吗?夫人,你不是说你很开心吗?”
“威尔逊先生,我们已经说……”
“不要跟我说那个约定!我问的是你不是很开心吗!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对我!”
“我是否感到开心和遵守约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安雅眨了眨眼睛,左手抚向他正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闪烁的光芒,尤为刺眼。
“威尔逊先生,今年永昼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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