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一刻,那埋在心里多年的记忆清晰地浮现起来,让他又一次看见了妻儿躺在病床上的苍白尸体。
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小红在客房里安稳地睡了一觉,半夜时曾被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吵醒,但她只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等她早上醒来的时候,骆家已经多了不少人,都是镇里的居民们。
从他们的谈话中她才知道,原来昨晚那位继母出了事——没死,但缺了一条胳膊,说是半夜忽然被什么人砍断的,现场还留着一把带血的刀。
现在人正在诊所里待着,两个女儿也都去了,只有骆阳在家里接待镇长。
因为天堂镇发生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镇长必然是要来现场查看一番的。
其他居民们跟着过来看热闹,同时也有点人心惶惶的,纷纷猜测着凶手的身份。
小红下楼之后,镇长很快注意到了她,疑惑地问她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瞥了眼骆阳,对方立刻心虚得低下了头。她笑起来,慢悠悠地说:“前天夜里被树枝刮伤的,因为我爸爸和继母雇了人把我绑到了荒郊去,想让我死在那里,但我躲进了山林逃过一劫。”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站满了人的客厅里一下子就寂静得鸦雀无声。
骆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小红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还在想,昨晚小红那句话的潜台词不就是如果没有把她的房间恢复原样,才会把这事告诉镇长吗?
可房间恢复了,她还是说了。
这件事其实对她也没好处吧——大半夜一个姑娘被两个男人掳走,现在又活着回来了,中间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啊,她就不怕镇里的人背后说些不好听的话吗?
“骆先生,是这样的吗?”镇长原本坐着,此时慢慢站了起来,目光锐利神情威严地盯着骆阳。
骆阳心跳如鼓,感觉嘴唇都干得无法张开了。在众人审判般的眼神注视下,他许久才勉强说了一句:“不,不是的……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镇长先生,她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会对她那么残忍呢?”
小红撩起长裙,露出伤痕累累的双脚和小腿,笑眯眯地说:“那么这些伤口都是我自己故意刮的,目的就是冤枉我的亲生父亲要杀我。”
镇长向她走了几步,垂眸看了看那些伤,皱眉道:“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姑娘会故意在自己身上制造这么多伤疤,它们中的一部分恐怕会永远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我卧室里的玻璃窗应该还没有被修好,”小红微笑的看着骆阳,徐徐说道,“山上也一定留着我逃跑时造成痕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镇长先生亲眼去瞧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又说:“我现在甚至怀疑,我的哥哥当初腿部受伤并不是意外,后来妈妈和他的死也……否则他为什么能狠心对我这个亲女儿下手呢?”
镇长咳了声,说道:“没有依据的事情还是不要瞎猜了。”
“没有依据吗?”小红说:“虽然当年我只有八岁,但我至今记得,我们家的铁锹从来都不会放在那个位置,怎么偏偏哥哥跳窗逃生的时候它就刚好在那里等着他呢?”
“不……你不要胡说八道!”骆阳急了,虽然前晚的事他的确知情,但不该他背的黑锅他可不会背:“那时我在农场工作,怎么可能在家里做这件事!”
“那后来呢?”小红说:“大家都知道的,我妈妈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哥哥是因为受不了当一个残疾人,自杀而亡了。可是——”
她停了一下,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有人在他们死之前见过他们吗?或者说,在死后,谁见过他们的尸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的确,从来没有过。不论是骆阳的妻子还是儿子,他们去世的消息都是骆阳告诉他们的,连葬礼也只出现了骨灰盒。
以前从来没有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毕竟谁没事会去想一个男人胆大包天地先后杀害了妻儿呢?
可现在被小红这么一提,其中的疑点自然就全都出现了。
这里除了骆阳之外,唯一知道内情的就是镇长了。
当年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已经被镇长花钱封口,调离天堂镇,永远不会再出现。
但镇长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帮骆阳辩解。一旦他说出实情,就意味着身为镇长的他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在对自己的镇民们撒谎。
从此之后,他镇长的威严和名声都将一落千丈,再也不会真正的让居民们尊敬。
失去了信誉的“国王”,又怎么能管理好子民?
他只能默不作声,听着其他人议论纷纷。
骆阳急得不行,求救般地看向镇长,见他没有澄清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镇长先生,你明明是知道真相的,你快告诉他们啊!我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呢?!”
小红歪了下头,一副好奇的样子:“什么真相啊,我也想听听看呢。因为妈妈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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