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整个人也随之紧绷,双手都握的栏杆更紧。
拼命地巡视着海面,想从中寻找出他的身影。
甚至鼻腔开始泛起酸涩,各类不好的猜想与念头都开始胡乱纷飞。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讨厌极了这类刺激又危险的运动。
她才不要看黎锡然耍帅,她要他平平安安的。
“是黎董!”这时有人又突然指向甲板的阶梯高声喊道。
所有人看过去,正见黎锡然踏步迈进来。
因为全身浸入海水,他整个人都在流淌着水滴。肌肉的线条,都变得更加清楚和刚硬。
看到他的瞬间,大小姐眼眶霎时通红,紧咬着唇角转身逆着人群快步冲进了船舱。
她讨厌极了,说不清的混乱心绪,让她整个人都十分烦躁。
脑海里还一遍遍重映着黎锡然仰卧打挺正船身,和利落到没有半点迟疑地跃入海中的瞬间。
大小姐不知道他那时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从前玩极限运动时都会想些什么。
或许有时是为了解压而玩,那有没有哪个瞬间,他心里想着解脱。
恐惧,后怕,委屈。
她边走,大滴的泪珠便夺眶而出。
她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她讨厌黎锡然玩极限运动。
而就在她即将拐弯进房间时,腕肘突然被人拉住,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转了个身,整个人撞进一个湿漉漉的胸膛。
熟悉的雪松草药味暖香,又掺杂了湿咸的海风,便在此刻肆意侵入她鼻腔。
“怎么了?”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啜泣,黎锡然神情中的担忧都比他刚刚差点被帆船拍入海中浓郁。
“你真的很讨厌!”明明已经被他灼热的体温所包裹,可尚禧暖唇角还是克制不住地在微颤。
在此之前,黎锡然的用意确实是耍帅,他想着用美色安抚一下小姑娘。
陈缇得知后,还一度在电话里嘱咐让他稍微收敛些,否则就会变成孔雀开屏式的油腻感。
看着所有人为自己欢呼时,他甚至还觉得用这招来拉近和小姑娘的距离绝对没问题。
却没想到,大小姐会直接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再看着她现在的模样,黎锡然多时才反应过来真实原因。
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有一种名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的情感。
是即使小姑娘还同他闹着别扭,她的心也还在本能地偏向他。
是所有人呐喊他好帅,唯她一人因为那半分的危险,担忧到落泪。
黎锡然的声线也在此刻变得颤抖,揽着尚禧暖肩膀恨不得揉进自己胸膛之内,“对不起,吓到你了对吗?”
“你是不是觉得刚刚很酷,被所有人欢呼心里很爽。”她哽咽着。
“不是的。”他慌乱又无措地一遍遍轻抚她发顶,“我只是想表演给你看。”
“我不喜欢这样的表演。”她眉峰紧紧皱着,大颗的泪就像断线珍珠。也像是她情绪崩溃后,产生裂缝的心墙。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不怕了乖,我在这里。”
银碗盛雪
◎“黎锡然,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尚禧暖被拥在怀中, 能感受到黎锡然有力的禁锢,但同时他的力量又是克制收敛的, 像是生怕弄疼她半分。
他的爱, 从前好似也是这般。
凡她喜欢的东西,无论是否存在难度,黎锡然总能想办法送到她面前。
可她若再靠近一步, 他又会隐忍克制地退到那扇窗纸后。
明明无数次,她都看到了他眼中自然流淌而过的情。
可不过转瞬, 又成了少女青春里的爱意错觉。
便也是他这份犹疑不定, 彻底伤了大小姐的心。
让四年的单恋变成空荡无回应的落寞, 以至于痛彻心扉到要放弃他。
对于娇气的小公主来说,被漠视的每次靠近, 都像在靠近痛苦。
她承认吃不得这份苦,也妥协于青春。
尚禧暖吸了吸鼻子,挣扎着想从黎锡然怀里出来。
然后便听到他低沉地一声冷“嘶”, 像是被触碰到了伤口, 连眉心都皱了起来。
大小姐不确定他是不是受了伤,全身僵挺着一动不动,“黎锡然,你是受伤了吗?”
黎锡然声音微颤, “不知道, 有可能是。”
尚禧暖一双水汪的猫瞳疯狂转动, 像是在逼自己努力回忆, “是坠楼的伤,还是刚刚玩帆船的伤, 还是最后你跳海的伤?”
低沉的浅笑声从黎锡然喉间发出, “可能是坠楼的伤还没好, 也有可能是玩帆船时扯到了肌肉,还有可能是跳海时”
“黎锡然!”大小姐咬着唇,恶狠狠道:“你如果还这样继续逗我,我会生气的。”
黎锡然这才虚着力将脑袋抵在她肩胛处,“暖暖,我是真的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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