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团一起去的,签过合同,也见过公章。但我们所有人在落地经历的第一场轰炸里就全被打散了,之后我就一个人在战区兜兜转转,遇见过很多人,直到被德里亚捡回去。”
“德里亚?”
“对,记住这个名字,一个脸很长头发全白了的意大利人,是个神父。”
他认真记下,也提出疑问:“这个调查团很可疑。”
“是,但二十岁的我没有足够的判断能力,这份文件来自院里,我师兄,就是傅东君,也会一起去。他有个当将军的爹,我寻思骗也不会骗到他身上来,于是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怀疑过一下。”
那位傅先生也在……
他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昭同按住他的手:“我应该算比较幸运的,17年美军在叙利亚投放战斧,我被炸了一下,也因此被一直关注着叙利亚局势的沉平莛注意到,把我包机送回了国内。师兄就要惨得多了,他被关了一年多,德里亚在他身上做了实验。好在他算是比较成功的个体,坚持到了救援队伍来的那一天。”
薛预泽有点稳不住呼吸:“到底是什么实验?”
“硬要定性的话,应该是开发人体潜能,”她顿了顿,“你的肌肉密度会变得非常高,于是力量和速度会有惊人的长进,当然,激发这种能力需要契机。另外,他会使用大量的麻醉药品人工塑造肌肉记忆,让试验品成为最完美的搏击机器。”
他觉得不能理解:“人工塑造的肌肉记忆怎么会是最完美的?”
“当然不够完美,但德里亚认为会有最优解,”宁昭同嚼了一块冰块儿,舌尖在凉丝丝的冷气里倒转,“不过,就跟你们那核心成分一个逻辑,他不能断定他训练的合理性,但是实战效果确实很好。”
这应该算是一个玩笑,但薛预泽完全笑不出来。
“别板着脸,你笑起来好看。”她劝道。
他便努力笑了一下,因为假笑习惯了,看上去还不算太别扭:“这种改造有副作用的吧?”
“都不用说副作用了,我杀过的人都数不出准数,你就知道成功率了,”她顿了顿,直接把他想知道的扔了出来,“对于成功的个体,最直观的副作用是短命,因为基代非常高。”
他心头猛地一跳。
那些一直压抑的不安终于找到出处了,薛预泽喉间发哽,片刻后才找到声带:“你说你基代很高……意思是,你也接受过这种改造。”
她的回答很简单:“嗯。”
她也接受过。
他彻底沉默下来。
午间燥热的风轻轻吹过,一院植被窸窣作响。
宁昭同也不看他,慢慢把话补全了:“我不知道德里亚到底什么时候确定我是最合适的个体的,总之,我去美国念书,他宁愿顶着被fbi发现的风险都要搬到普林斯顿来守着我。你知道我因为心因性猝死办过葬礼吧?估计那也是德里亚操作的。师兄和聂郁,就是我以前那对象,都是现役军人,也没办法来美国查明情况……我在24年的时候醒过来,很幸运地跑了出来,但德里亚对我还有执念,前不久去非洲也是因为他。你看我回来那样子就知道我没摊上什么好事儿。”
薛预泽都觉得窒息。
他自认自己应该是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她两千多年前的曾经,可他此刻却实在压不住汹涌的心绪。
他的爱人竟然经历过人体实验?还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个体?
“我说这些不是想讲故事给自己贴金,实际上光聊起这些东西我就不算太愉悦……”宁昭同回过头来看他,“薛预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我道德水平低,回应你也没什么负罪感。我说这些是想跟你交个底,你估计不是想沾我什么光,但跟我做朋友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因为我就是这么个麻烦的人……除了如今的状态,我没办法回应你更多的期许了,甚至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我真的会给你惹麻烦的。”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稍稍坐正了一点:“宁昭同。”
“干嘛连名带姓叫我?”她不满。
“你先连名带姓叫我的,”薛预泽失笑,然后比了个打住的手势,示意不聊这个了,“那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面子?你每次避嫌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待我特别生分,我什么时候说过怕你给我惹麻烦了?”
“你别总想在话头上压我,你想过我说的到底是什么麻烦吗?”她神情稍微严肃了一点,“我从美国醒来之后,半年时间经历了十一场枪战,追击者都是冲着我来的,而那个时候我身边甚至一直有一位海豹队员在保护我。”
薛预泽又有点迷茫了:“海豹,你是说seal?”
她那么复杂的背景,怎么会跟美国军人有关系。
“那就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宁昭同把剩下的冰块倒进嘴里,冰得口腔都发疼,但强行忍住了,许久后才继续道,“你没有道理要来趟这种浑水。跟你交个底儿,别往外说,当年那份文件的确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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