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珹又道:“之前我和你提到靳家的想法,你丝毫不惊讶,也没有问我,为什么靳家要我去做继承人。”
“我……”黎湘努力回忆着。
她当时精神大不如前,因药物导致,脑子也有点迟缓,一时间忘记了关键,听到姚珹提起靳家的安排,就那么顺着接了话茬儿,而忘记该做出的反应。
黎湘安静了几秒,说:“你当时描述得那么自然,是因为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要看我的反应?”
姚珹摇头:“你的反应不是重点。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为你的后路做的所有安排都需要避嫌。我会让他们知道,我是为了个人野心才站出来,你只是我入驻靳家的借口。”
“能配合你这个借口的,只有姚岚。”黎湘说:“你已经决定了?”
姚珹:“你也说了,豪门联姻都是一厢情愿。我和姚岚已有共识,我继续安排你的后路,她绝不干涉,还会帮忙。她和她现在的未婚夫我也不干预,只要别闹到明面上就好。对外我们是夫妻,对内我们各过各的,和过去一样。”
黎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各种情绪挤在一起,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只是直勾勾盯着姚珹,他神色很淡,眼睛并不看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别人,而非自己的人生。
姚珹笑了下,还透着一点尴尬:“因为各种阻力,你的故事我过去没机会参与,这一次我一定可以改变它。你的后半生会非常平稳,不再有风险,不再担心被人威胁。你是姚涓,是姚家失而复得的女儿,你会受到保护,你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梦想,任何一个国家随便挑……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求不高,你只希望生活平凡安定。现在就只差一步了。”
听到这里,黎湘心里那些复杂汹涌的情绪已经哽到了喉咙。
她依然说不出话,眼前也逐渐失去焦距,晃过许多片段,耳边还回荡着一些人的话。
十六岁时,她的愿望是生存。
脱离危机之后,她心里充满了希望与贪婪,想的是富贵险中求。
后来十年间,她的欲望再不断累积叠加,做事不择手段,心里的善意逐渐迷失,而她认为这是正确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一直被理解成,人要为自己多打算。实则真正的意思是,人要多修为。
可她那时却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修为的一种,她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有的选,她也想挺直了腰板做一个善良的人。然而善良是需要力量支撑的,空有善良而没有实现的资本,那就是伪善。
再往后,一晃十一二年过去了,她开始反思自己,又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这一次她只想回归平凡,过不被瞩目的生活,最好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想起她,就像是空气一样自由。
然而这样看似简单的选择却是难如登天。
她还记得去年刚和姚家产生联系时,她和姚珹还不算熟。
她向姚珹求助,提出自己的要求,并许诺愿意付出代价时,姚珹对她能拿出的代价丝毫不感兴趣,却愿意出手帮她。
一段时间后,姚珹第一次建议到,她只要成为姚涓,就会得到庇护,摆脱靳寻,有更多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成事的希望,看到成为姚涓无尽的好处。
可她从未想过,如今它近在咫尺,却是以这样的面貌。
不知过了多久,姚珹的声音将黎湘游弋的深思拉了回来。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都是为了你做的牺牲。事实上这不是牺牲,而是得利。我的是商人思维,我考虑的是长远的得失,这件事对我来说利远远大于弊。姚岚不需要我用感情做回报,我给她空间,她给我自由,我们很清楚对方心里的想法,不用解释就能相通,这就省去了沟通成本。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发生任何事都不需要担心背叛。”
“靳家那边,靳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我有外公和爷爷撑腰,没有人敢动我。我也会在几年之内用实力证明自己,所有站在我这边的人,我会给予回应,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投效我的好处。”
“虽然做这个决定一开始是因为你,但你只是原因。如果让我为了你放弃所有富贵,我是不可能做到的。由奢入俭难,我这个人安逸惯了,无法体会什么是患难见真情。你知道么,人一旦有钱有权,物质不再匮乏,甚至疯狂溢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不惜代价去弥补成年以前的缺失。有些人小时候穷,有钱了就会报复性消费,有些人小时候缺爱,长大了就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求充足的爱却又不知道怎么爱。”
“我想我最缺的就是那几年的无能为力。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却一再错过。其实就算当时我在你身边,我也没能力改写你的故事。我的生活都是姚家给的,姑姑不会允许我冲动。我若真的帮你,反而会加重你的难题。但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总能为自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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