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的确是送走了,现在在哪里她也不清楚。
接着黎湘又补了一句:“谢谢你之前帮我查妹妹的事, 可惜她不是我妹妹。郗望早就被刘峰鸣打死了。”
黎湘的表现在姚珹心里徘徊很久, 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她越是无动于衷,他便越能从中感知到某种反差。
而自小到大,给他同样感受,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女人, 还有姚仲春。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黎湘, 姚珹就觉得她像极了姚仲春, 但那不是外貌上的形容,而是一种从骨子流露出来的韧性,一种明明已经扭曲了却仍在粉饰太平极力维持正常的矛盾感。
她无疑是美的,无论是郗晨时期还是黎湘阶段。
前者的美, 我见犹怜,柔弱天真, 但凡有点力量都可以对其摧毁占有, 会挑起男人的劣根性, 以为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这样美好的事物。
而后者的美, 是一种完美。
但这个词在姚珹看来并非赞美,也不属于褒义。
姚珹生在姚家,他见多了光鲜的包装之下人性的多样性,更深刻知道越是外表完美的人,内心就越是破碎的道理。
精心打造一副完美面具,这本身就是一种性格缺陷,那是为了掩饰内在的破败,挽救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所以当黎湘轻描淡写地揭过假郗望的后续时,姚珹就意识到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她似乎又向着那个疯狂的地方走近了一步。
姚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
严格来讲这件事与他无关,刘峰鸣和刘副市长与他无关,郗晨、郗望与他无关,包括林新的种种变故也与他无关,连他这个旁观者身份都是是因为帮了她一个忙。
姚珹对自己说,过了就过了,不要想了。
但这整件事却持续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他甚至在想象黎湘的表情,以及她经历的细节。
姚珹有些走神,直到姚仲春提醒他。
姚珹这才笑着说:“要入冬了,您要注意多保暖,尤其是门窗不要留缝,那种小贼风最要命了。”
姚仲春刚喝了药,手里拿着半块果脯,说:“知道你们关心我,为了你们我也得多撑几天。”
姚珹笑容淡了些:“身体是自己的,不该为任何人。”
姚仲春没理他,细细咬着果脯,转头看向窗户。
不一会儿,姚仲春问:“林新的事儿怎么样了?”
姚珹一件一件交代道:“听说他那里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到了冬天,那位刘副市长就会被查。刘峰鸣死了。靳寻选择将杀他的人交给刘副市长处理,没有惊动外界。”
姚仲春又看了回来:“还有呢?”
“还有……”姚珹说:“涓涓回剧组拍戏,一切如常。”
姚仲春似是笑了下:“就算妹妹是假的,也是付出过情感的。人就这么没了,竟然一切如常。”
姚珹接道:“不这样又能怎么样,无论表现出来多么痛苦,他人也不能代劳。”
姚仲春正色了些,打量着他说:“你记住了,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哥哥关心妹妹不是应该的么。”姚珹回应。
姚仲春:“你知道我的意思。就算因为这件事她和靳寻断了,这事儿也和你无关。靳家为什么安排靳疏回来,这不明摆着么?”
姚珹落下眉眼,并不接这茬儿,反而突然说了句:“听说昨天您又见了张律师。”
姚仲春:“我这里还有点事要让他办。”
姚珹笑了下:“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悲观,您好好养着,也许这个冬天并不难熬。”
姚仲春:“我的病怎么样你们都知道,现在就是用药吊着。我也想等到春天,想再看看三四月的景致。”
说到这里,姚仲春又一次看向窗户。
姚珹不再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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