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汤中,几片青菜叶贴着碗沿有序列队,细小的葱花四散在汤中。
大约是刚做好便被迅速端了来,还微微冒着热气,裹挟着香味散在空气中。
引人食指大动。
太子看着这两碗意料之外的小馄饨,想起前些时日因为宵禁没去吃成的小馄饨,又想到她急急忙忙没清理干净的面粉,忽然福至心灵。
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来,太子的语调难掩雀跃:“……你做的?”
洛之蘅却心虚地低下头:“我只调了汤底和馄饨馅。”
“嗯?”太子疑惑偏头。
“馄饨皮不太听话。”洛之蘅赧然道,“……我包不成型。”
她和半雪在厨房中折腾了大半天,都对着方块儿似的馄饨皮束手无策。
哪怕后来请了厨子一步一步地跟着学,也没能出师。
眼看着用膳的时辰逼近,洛之蘅无法,只好举手投降,把包馄饨的任务拜托给厨子。
因为自己的心意中掺了别人的功劳,洛之蘅不好意思居功,索性一力瞒下来。谁知匆忙之下出了岔子,只顾着整理衣裳和脸颊,忽略了头发。
明白原委的太子莞尔,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丝。
“别不高兴了。”太子轻声哄着她,“吃小馄饨本就是吃的馅儿和汤底,有没有那层皮儿都无甚差别。”
洛之蘅闻言幽幽道:“膳房剩的还有馄饨馅儿,我去给阿兄煮来?”
太子一噎,见她还有心思打趣她,屈指敲了下她的发顶:“小没良心的。”
“术业有专攻,我哪能事事都做得好。”
她只是有一点点遗憾。
没能把这份感激的心意做到最好。
太子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神情如常,放下心来,和她一道用膳。
洛之蘅虽包不出小馄饨,但是于调味一道很有天赋,咸淡适中,汤底细品下来透着股微微的鲜甜,很是合口。
太子很给面子的用了个干净。
饭至尾声,太子和她说起正事:“我不能在城内久留,一会儿便要回前线了。”
“这么急?”洛之蘅微讶,她知道太子要回前线,却没想到连留一天的功夫都没有。
“南越带兵的将领深谙用兵之道,性情又狡诈,总要多防备些。”
洛之蘅“喔”了声,这是军政大事,她压住心底的不舍,百般叮嘱他注意安全。
太子没有露出丝毫不耐,边听边点头:“我都记下了。”又看着她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劳神太过,若是想回营房那边,等养好了精神再去。”
洛之蘅没有反驳,乖乖点头:“嗯。”
太子回到前线的第二日,南越将领津布率小队人马偷袭,虽然抵挡及时,却还是有不少士兵受了伤。
洛之蘅本想听话养足精神再回营房,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许多,和林疏寒告辞后便带着半雪回了营房。
到第五日,被看押在府衙的南越人终于苏醒。
林疏寒立马命人请太子回城,因洛之蘅是苦主,也将消息给洛之蘅递了一份。
“姑娘,咱们过去吗?”半雪转达完消息问她。
那夜的善后事宜处理得好,洛之蘅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出来。是以半雪还是口称“姑娘”以隐藏身份。
虽说她曾被这两个南越人挟持过,但眼下如何处置他们着实同她没有关系。
但洛之蘅想了想,还是说:“去。”
她检查完伤员的伤势才动身去府衙,明明在城中,反而比太子晚到一步。
得知太子在亲自审问那两人,洛之蘅也没去添乱,只在正厅等他。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太子才带着冬凌出现。
将近入夜,温度降了些。
太子瞧见洛之蘅在游廊等他,愣了下,忙疾步走过去:“怎么在这儿等着?”
“怕阿兄急着回去。”洛之蘅笑着举起手中的食盒,“东街的阿奶今早给我送了些新鲜的马蹄,正巧阿兄回来,我做了些马蹄糕给你送来——”
说话间,太子走到她身前。
微风轻拂,洛之蘅鼻翼翕动,闻到什么,笑意戛然而止。
她看着太子,皱眉问:“阿兄身上怎么有药味?”
她日日和药草打交道,正是对这些敏|感的时候。
太子见她试探打量,心知瞒不住她,坦白道:“前时南越偷袭,对阵时不妨受了伤。”
洛之蘅正是因为那一场偷袭才会提前回营房,自然知道这回事。只是没想到受伤的人中,竟还有太子。
她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太子温声安抚道:“军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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