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莫子黑。
只是意识混沌,大脑乱成一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花瓶已然砸在了那个男人头上。
等处理好那个男人后,他又回到了病房,看着呆呆坐在床上发愣的莫子黑嗤笑一声,问道:“还需要我继续跪着么?”
反正膝盖早就不值钱了。
莫子黑抿唇,用力摇了摇头,捂住脸大哭。
他大概是把时玖凛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磕磕绊绊跟他讲那些陈年烂事。
莫子黑的遭遇跟他的白莲属性一样,处处透露着狗血气息,假到让时玖凛怀疑这是不是莫子黑刻意杜撰想要骗取别人同情。
可这些狗血往事和他是oga联系在一起,却又是那么的合理。
因为家里父母没上过几年学,却又都盼望着能生出一个alpha好能赚大钱给他们养老送终。
于是他们求神拜佛搞各种土偏方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一通乱弄,却除了将莫子黑母亲肚子搞坏外没有起一丁点作用。
莫子黑在畸形的期待中出生,又在父母的怨恨中一路走到现在。
“因为我是oga,所以我就活该遭受这些。”莫子黑眼眶通红,“你曾经是alpha对吧?你们alpha是不是都一样,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风光无限,注定会和我们这些社会残次品划开等级?”
时玖凛沉默。
如果是之前的他,可能真的会笑着把莫子黑踩在脚底,讽刺着说“没错,你们oga就是垃圾”。
那么现在被迫在oga面前连着跪几个小时的他呢?
他又算什么东西。
莫子黑说,最初拒绝搬迁是家里人的意思,他们在知道这个项目是江池渊在负责后第一时间动了歪心思。
他们想拖,拖到对方开出更高筹码作为交换再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搬走。
却在马上要松口的前一天恰恰好好从爱嚼舌根的邻居那里得知了江池渊和莫子黑相仿。
那一晚上,他们很难得的亲自下厨,给他的做了一大桌子饭,用近乎谄媚的语气跟他畅想他们自认为的美好未来。
莫子黑格外烦躁。
他巴不得能早日逃离这条阴暗狭小的地方,他们却一拖再拖。
但他别无选择,也无法拒绝。
他的余生注定要和那两个寄生虫死死绑在一起,直到它们将自己皮肤下的血肉蚕食殆尽,直到他只剩下一具空落落的躯壳。
时玖凛沉默,缓缓开口,嗓音干涩:“所以你,真的喜欢江池渊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莫子黑扯了扯唇角,神情低落“他有钱,长得好看,对所有人都那么温柔,礼貌,却又会保持恰当的距离,怎么会有人能做到不喜欢他啊?”
哪怕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个人也始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哪怕每一次自己满心期待地转头去看江池渊,幻想能和他碰上视线时,却都会发现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另外一个人。
那视线炽热,坦荡,带着他说不清的情绪。
同病相怜
说白了,那些对时玖凛莫名其妙的敌意追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嫉妒而已。
可看到他被彻底磨平傲气,跟狗一样跪在那里时,他心底又会涌起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是同情吗,亦或是同病相怜?
时玖凛垂眸。
他并不习惯于把伤疤露给别人看,也厌恶那些人怜悯的目光。
莫子黑尚且有在黑暗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对象。
那他呢?他什么都没有。
莫子黑倾诉完毕,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般瘫在床上,眼睛哭到红肿:“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啊。”
时玖凛沉默,一声不吭捡起地上碎裂的花瓶,有意将指腹抵在在碎片最锋利处,用力按下。
血珠瞬间冒出,时玖凛却松了口气。
哪怕明知是作茧自缚,他却仍感到欣慰——
——看啊,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害自己的权利。
莫子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声道:“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时玖凛动作一滞,将余下的碎片清扫干净,轻声道了句谢,默默走出病房。
然后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卸下所有伪装,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需要他费尽心思求得原谅。
时玖凛只觉得窒息,和抑制不住的绝望。
他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出医院。
在昏暗的病房待久了,眼睛乍一下见到锐利的太阳光极不适应,又干又涩,不过是眨了几下眼一颗泪珠便掉了下来。
朦胧间,他看到江池渊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等了自己多久?
如果莫子黑一直不说出那句原谅,如果他一直在那里跪着……那江池渊还会在这看着他吗?
见到他来,江池渊不紧不慢掐灭了手中那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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