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这一声含糊不清略带着不清醒地呻吟,让电话那头的男人立刻笃定了:“在外面玩?”
“嗯。”计迦楠笑了笑,喊人,“宁硕哥。”
“怎么了?”
宁硕把手机开了免提,人进衣帽间里找了身衣服换上,期间电话里稀稀疏疏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孩子低柔的说话声:
“宁硕哥,有人要把我骨灰给扬了。”
“……”
他刹住动作,看向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什么?谁?”
“你来,接我好不好?”她问,“不然,我二哥知道,我喝醉了,我就死了。”
他唇角一抽:“你还知道你这一举动的危险性。让我去接,你以为就没事?”
“你来了再说。”她笑道,醉醺醺的声音显得有些可爱,“有事好商量。”
宁硕失笑,摇摇头,再伸手去某个挂着大衣的柜子里抽了一件出来,然后拿起手机就出门了。
“你现在是有些圆滑了,以为做生意吗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从下楼到进车,到开到了一半,路上宁硕一直保持着畅通,问她在哪个地方玩,又问她在哪个位置,她倒是真心有要让他去接,都一五一十地报给他了。
只是中间不知怎么了,电话被她挂断了。
那一刻宁硕深怕出什么事,本来已经快到底的油门直接就被按了下去。
那家俱乐部叫淮洲,城里有名的玩乐场所,不过宁硕很少来,他一般都是被其他朋友喊出去的,自己从来不组局。
尹贺他们那群人,特别喜欢去谈之醅名下那个南钟的地方玩,那家是会员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需要应酬,纯粹玩乐。
他也就经常关顾那边。
到时正值最热闹的午夜点,俱乐部里热闹得像春运,宁硕找了一圈子吧台,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背后看到一抹黑色西服外套。
计迦楠今天搭的那个外套。
她倒是好好地趴在那儿,周边形成一个怪圈,距离她三米之内没有人,除了那个一同在吧台坐着的女人,可能是她朋友?
宁硕晾她也不敢独自一人来喝酒。
计迦楠被人扶起来的那一瞬间,本来生理性地想躲开,但是同一时间有一抹沉香味穿过了浓密的酒精,钻入她耳朵。
“宁硕哥。”她闭着眼睛直接喊。
宁硕认真看了眼喝得脸颊都绯红的女孩子:“你怎么跑来喝酒了?你不会喝。”
“啤酒,没事。”她仰起头朝他笑。
女孩子的笑脸在这个酒池肉林的场所里格格不入,像一朵花儿跌入泥潭。宁硕直接弯身把手穿过她的膝下,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转身时与她朋友对视一眼,那女孩子倒是好像知道他要来接她,笑眯眯说慢走。
宁硕点个头,吩咐人也回去了,人说已经喊司机啦,他再次点个头就抱着人离开。
放入车里后,宁硕把带来的大衣给她盖住,再拉上安全带压在衣服上。
计迦楠一个仰头,撞入男人深不见底的丹凤眼,那颗鼻梁上的痣隐隐约约,在昏黄的车厢里看不太清。
宁硕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的门进去。
计迦楠听到他按了启动键后,车里响起音乐,关淑怡的难得有情人,他刚刚来时应该在听这首。
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
一声你愿意/一声我愿意/惊天爱再没遗憾
可是没有爱的人生怎么能没有遗憾呢,随便找个人结婚,他真的觉得没遗憾吗?
“宁硕哥,你,你会不会有一天,找个合适的人……”
宁硕抬起手指了指挡风玻璃外:“看。”
计迦楠的声音戛然而止,歪过头看出去。
满城的雪白,从天而降,飘飘洒洒。
下雪了,这么稀奇的事都真的来了,但是计迦楠觉得她的事忽然之间像遥远得触不可及。
她低下头。
宁硕意外地偏头看向副驾座。
女孩子长发在侧脸荡漾,虚虚实实地遮住她半张脸,她长睫盖着眼睑,闭着眼,一脸难受。
宁硕丢开手里的安全带,靠近过去:“不舒服?”
她摇摇头。
宁硕伸手,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这天气跑去喝酒,脸都冻凉了。你做什么呢?”
计迦楠又仰起头,脑袋靠在护颈上,还是满脸的痛苦。
身边的男人把她不好的脸色看得通透,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她忽然悄无声息地呢喃了句。
恰好歌曲没词,空寂的那一秒,话一字不差地飘入了男人耳朵。
宁硕一瞬了然,神色高深莫测:“你那个,心上人?”
计迦楠没说话,在他面前她从始至终不敢多提一个字的关于那个人的事,怕被读心理学的他轻易揣测,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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