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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着腰的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外套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从衣襟到袖管都沾满灰尘和油渍。

他下了几级楼梯,在距离贺知延大概一米的位置停下。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暖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脏兮兮的薄外套,整个人如同流浪汉一般。

芜茵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舒展的眉皱起来。

她从贺知延身后走出来,仰头看着面前的谢堂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她面无表情地抬脚上楼,没有丝毫迟疑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看着芜茵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芜茵上了几级台阶,在二楼处停下,没有回头。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声音轻而冷,余光瞥向楼下的人:“贺知延,和我上楼。”

连名带姓。

不过这算是芜茵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邀请他上楼,刚才的不愉快瞬间消散不少。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谢堂暄正一脸心虚地看着他,目光里夹杂着祈求。

见贺知延上楼,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芜茵将门虚掩着。

贺知延推开门,进门打开了玄关的灯。黄色的灯光映着屋内一片暖意,芜茵似乎正在收拾厨房里的东西。

贺知延坐到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跟着进门的谢堂暄。他站在茶几的对面,低头拉着自己外套的衣角。

“说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贺知延向沙发靠垫仰去,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

谢堂暄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盖砸到地面上的声响让厨房里的人动作停了一秒,她抬头看向厨房的窗口,风刮着雨珠不断地落到窗棂上。

贺知延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谢堂暄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哽咽了一声,抬手用脏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姐夫,之前你给我的钱我都拿去还赌债了。但是……但是当时我借了一些高利贷,我已经把本金还给他们了,他们还是不肯罢休。每天都堵在我家门口,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给他们了。”

谢堂暄一面说着,一面拉起自己的外套。

只见他瘦削的身体上,腹部和手臂布满了被殴打后留下的淤青。

贺知延端起茶杯,闻言瞥了一眼他身上的瘀伤。

“你确定这段时间你没有再赌是吗?”

谢堂暄连忙摇了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真的没有。现在他们要把我拉去卖肾卖器官,我已经出来躲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找我姐帮忙的。姐夫,求你救救我,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他一面说着,一面跪着滑了几步,抬手就抓住贺知延西裤的裤尾。

贺知延终于皱起眉头,看向他那只脏兮兮的手。

“你找你姐帮忙,你姐能怎么帮你,嗯?”他抬眼看向厨房那扇虚掩着的门,“你活到这么大,除了给你姐找麻烦,问她要钱,还做过什么好事?你找她帮忙——你难道不清楚她的经济状况吗?你想让她怎么帮你?”

龌龊的心思被他一眼识破,谢堂暄不敢再出声,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开口:“我没有办法才来找我姐……我妈最近生病了,她的钱都给我还债了。我们家……我们家……”

芜茵将厨房内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打开了厨房的门。她站在门口,看向客厅中央跪在地上的人。屋内温度并不低,她却觉得浑身都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冷。

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她僵硬地站了片刻,向客厅走去。

谢堂暄听到她的脚步声,连忙回头看她,声音蓦然高了一些:“姐。”

他喊了一声就要起身去扑到芜茵脚下,只是膝盖刚刚离地一秒,就被当胸的一脚踹倒在地。他猝不及防,吃痛地捂着胸口歪倒在地上,缓了片刻才扶着茶几慢慢地爬了起来。

贺知延收回脚,身体重新仰靠在沙发上,声音淡淡:“手脏得像块抹布还去碰你姐。”

芜茵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谢堂暄腹部的瘀伤,神情仍旧没有丝毫松动。

“这里没有人会借钱给你,你回家吧,”她转过身,“你和你妈妈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这是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以前你没成年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给你几百块几千块读书零花也算不了什么。但现在,谢堂暄,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你张口问我要几十万——你觉得我会有吗?换句话说即使我有,你觉得我会把我妈妈的救命钱拿给你还赌债吗?”

谢堂暄又哽咽一下,想去碰芜茵的裤脚,碍于刚刚挨的一记窝心脚而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妈最近身体不舒服,也没有钱了。姐……对不起,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芜茵低头看着他,声音蓦然一停,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语气里的情绪。

“我妈妈生病的时候,我问你和你妈妈借几千块她都不肯。以前你拿着家里的钱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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