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钱?吃到肚子里的肉,早已烂了,你还让他吐出来不行?再说,他现在忙着跑官,哪里有钱?”
牛大富道:“那我不管,要是不给退钱……”他指了指都察院门口的人群,“我也加入到他们之中,成为京控户中的一员!”
这种事,牛大富真能干出来。
当初刚认识他时,牛大富可是连自己老子都敢骗,在衙门待了两年,虽然成熟了一些,但是骨子里那些逆反基因,依然还在。
范小刀说,“干一行,爱一行,你还是别给我们添乱。别看我们对他们比较客气,你要是加入他们,我们可把你扔出去。再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一个月而已,眼睛一睁一闭三十次,就过去了!”
成立劝返小组,已经三天了。
三天来,他们在都察院门口,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都察院的人,早已对他们熟视无睹,只要不妨碍他们正常工作,不主动闹事,他们也把这些人当成了空气。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巴不得这些人闹事,只要闹事,就有理由以妨碍社会公共治安,将他们都抓起来。
不过,所谓京控户,早已对这一套程序熟悉的很,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他们只表达诉求,若不满足,就不罢休。
但却从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些人中,有些是京城本地人,也有些外来户,甚至有些人还在附近租了房子,已经有两三年,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现在,陛下寿诞在即,又是他们蠢蠢欲动的大好机会。
来都察院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这让他们倍感压力,毕竟普天同庆的时期,都察院这边出现不和谐的音符,也令人糟心。
他们糟心,范小刀等人更糟心。
本来他们与都察院就有仇,当初与五城兵马司打架,都察院的人拉偏架,害得他们挨了处分,诸葛贤余更因此离开了六扇门,现在又来帮他们处理这些顽固的上`访户,打心底里一百个不情愿。
不情愿归不情愿,业务还要开展。
这些上`访户,有些是因为替家人、朋友喊冤,确实有些冤屈。也有些是纯粹的无理取闹,不达目的不罢休。
有一家湖南的京控户,因为当地官府缉盗,不小心毁掉了他三亩良田,最后因为价格赔偿之事谈不拢,两边打起了官司,民告官,难比登天,但是这个人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精神,一路上从县衙告到了州府衙门、巡抚衙门,最后告到了京城,而诉求也由银钱方面的赔偿,到了官官相护、徇私枉法、贪污受贿,在其诉求中,除了这些年来的各种赔偿费用之外,甚至还要求罢黜湖南巡抚、郴州知府等十几个人的官职,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只要一口气在,就要告状到底”。
当众人得知他们来意之后,纷纷对他们投来谩骂。
“你们只是官府的走狗。”
“休想骗我们回去,既然来了,不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绝不退缩!”
他们来这里,是因为受到了官府的不公正待遇,其中甚至很多时候,是对无力对抗官府后,破釜沉舟式的一场豪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三日下来,对于他们的诉求,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是同情,有些是可怜,也有些是自讨苦吃。
但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没有管辖权,无法解决他们的问题,而他们的任务,是在解决不了他们诉求的前提下,让他们离开,不能在京城惹事生非。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因为都察院与太平公主的关系,那些御史们,对范小刀等人的态度,并不友好。
不过,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彭御史。
这几天,彭御史时常出来,陪他们聊天,对都察院的人来说,彭御史这种人,就是异类,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出身名门,又有后台背景,太子、公主那边,都有自己的族人,也懒得提醒他。
彭御史说,“你们也别费力气了,你跟他们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听进去也不会做,选择走这条路的,一般都是因为无路可走。”
范小刀苦笑,“那能怎么办?”
彭御史道,“分而治之。”
“怎么说?”
彭御史道:“对于家在京城的,让当地的里正、保甲来把人带回去,在外地的,让各地会馆的人,把他们带回去,就算带不回去,也让他们接走。陛下在寿典之前,图的是什么?是天下太平?是海晏河清?都不是,他图的是一个耳根子清净!没有东厂、锦衣卫那些糟心事的密报!耳根子清净,心情就好,心情好,就有人会升官。”
“但是这些,治标不治本啊。”
彭御史悠然道:“那你想怎么着?这些人中,不可否认,有些人是含冤待申,但也有不少人是魔怔了。你要解决他们的问题?弄来弄去,最后把自己给折腾进去,还好你这个工作是暂时的,只要想办法让他们消失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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