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几步,安慰道:“师父没有怪你,他知道你有苦衷。”
谷医生听了,哭得更大声,肝肠寸断。
为失踪的孩子,也为监狱里的男人,把心中压抑的苦,一股脑哭出来。
太痛苦了啊!
……
另一头。
过完了年,张钰青得知舅舅又要出海,她特地来送行。
因为之前预见了舅舅的未来,大船漏水,舅舅把唯一的救生艇让给数个船员,他自己和剩下两个副船长,则随着大船一起被淹没。
为了防范于未然,张钰青千叮咛万嘱咐,几乎是半强迫让张华泉多带了一艘救生艇。
杨华泉挥手:“丫头,五月我就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张钰青眼眶渐渐变红:“好,一言为定,不能赖皮,我和北生等着您。”
杨帆瞟了一眼表妹:“怎么哭啦?”
杨华泉以为外甥女舍不得自己,暗暗感叹还是闺女贴心,他家几个小子,心大的很,可没这份心,他认真保证:“别哭,舅舅一定按时回来。”
这次杨华泉的公司,安排出海计划太突然。其他几个儿子都不在家,就连牛萍忙着抓计生要去逮人,也没过来,今天送行的就只有张钰青和杨帆。
看着渐渐远去的大船,杨帆收回视线,揉了揉表妹的头:“走吧。”
张钰青眨了眨眼睛,又清清嗓子:“好。”
一步三回头地看着。
那船在视野里,变得很小很小。
杨帆见表妹如此不放心,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就问:“你们厂,今年打算做什么衣服?我觉着,你身上这掐腰系带的红色大衣不错,最近林彤也仿照着在家做了一件,她穿在身上,老喜欢了!”
张钰青马上从悲伤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猛地想起前几天,林彤说她衣服好看,就拿过去研究了半天。
记得林彤说想要做一件穿,但当时张钰青在给孩子喂饭,没怎么听。
寒风吹过,张钰青打了个冷颤,急切地问:“林彤今天穿了这个颜色的大衣?”
“对啊,她肤色白,穿大红色挺好看!”
“遭了,要坏事。”张钰青猛地想起今天是正月二十,头也不回地跑去舅舅家,骑上她的二八大杠就要走。
杨帆以为表妹生气了,不许别人模仿她的穿着打扮,见她要去临万村,就怀疑她要找林彤算账,吓得赶紧拦住:“表妹,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张钰青瞧见不远处,陈北生开了厂里的公车过来,她立马丢下单车,快速坐了上去。
同时,还朝杨帆招招手:“帆哥,快来!”
等人上车,张钰青对陈北生交代道:“去临万村。”
陈北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去送舅舅出海。”
“没事没事。”张钰青担心他不认路,就在后头指挥。
好奇的谷晨坐在副驾驶打着哈欠问:“堂嫂,你要去爬山啊?”
杨帆苦大仇深地诉苦:“我表妹要去找林彤算账,有必要吗?”
张钰青懒得解释,她紧张得半死,不停催促陈北生开快一点。
不到半小时,车开到了临万村,她喊着众人一起跟她朝山上跑。
杨帆想拦,没拦住:“错啦错啦,林彤老家不在山上,你看右边的炊烟,那栋土坯房,就是林彤的家!”
张钰青听都没听,继续朝前冲:“跟上!”
山路不好走,费了一些时间才爬上山。
刚到山顶的平地处,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只是马上就消声了。
就见距离他们两百米的地方,肖荣双眼全是猩红色,疯狂掐林彤的脖子,一边哭,一边笑,嘴里大喊:“后妈,您穿红衣服真漂亮,真的是最爱了,您跟了我吧,我有钱,我给您买吃的,买衣服好不好……”
林彤拼命挣扎,却在那一双手的力气下,变得越来越虚弱。
杨帆见到这一幕,脸上一片震怒,如同一只豹子,疾步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过去,把肖荣踢翻在地。
随后,雨点般的拳头砸向肖荣那张脸和腹部。
肖荣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后背一阵发麻,看着一米九的杨帆,他吓得不停讨饶:“我错啦,我错啦,您别打——”
嘭嘭嘭!
几拳头下去,肖荣狠狠摔倒在地,牙齿掉了两颗,他捂着流血的嘴,痛苦地哀嚎:“别打……”
张钰青急忙扶起不停咳嗽的林彤,又是拍背,又是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林彤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全身打寒颤。
谷晨没能拦住暴燥中的杨帆,只能喊到:“堂哥,你快过来——”
陈北生健步过去,一把就抓住了杨帆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别打了,他死了,你得坐牢,得不偿失!”
杨帆又生气又有点儿吃惊,想扯回手,愣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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