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时慕嫁给君羲和的第十年,也是君羲和登基后的第五年,没人知道宋时慕一个人坐在躺椅上在想什么,他总是看着天空出神,眼睛里面是人看不懂的愁思。
淅沥雨声飒飒,冷意侵肌入骨。榻上倚着一人,素衣松垮,三千青丝垂落在枕上。
坤宁宫悄无声息,榻上绣衾单薄,不足以抵挡任何寒意。宋时慕也不惧怕寒冷,他总是这样躺着,似乎对于自己的残忍的认识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了,十年时光,确实是足够改变一个人的。
从一个活力无限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般泗水波澜的样子。
忽听廊檐下一声巨响,宋时慕乍然从梦中惊醒,尚未起身,遥遥见贴身侍女白梨掀帘而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少爷?”
白梨步履匆匆,行至宋时慕榻前,按理,宋时慕贵为皇后,他该唤一声娘娘才是。
只可惜这十年过去,宋时慕这皇后名存实亡,虽然还住在这坤宁宫里面,但是除了白梨之外,找不到一个伺候的吓人,就连坤宁宫外面也都是监视宋时慕的侍卫。
宫人惯会踩低捧高,见宋时慕不得圣心,越发敷衍了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上他一脚。
白梨自幼陪在宋时慕身边,自是为主子抱不平。眼瞅着宋时慕对当今圣上心灰意冷,白梨也不再唤他娘娘,只当他还是宋家的大少爷伺候。
天下谁人不知,当今皇后宋时慕出自江南宋家。江南宋家,乃第一富商,富可敌国。金银为地,白玉作帘。府上洒扫庭院的丫鬟,都是穿金戴银,遍身绫罗,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
哪曾想如今……
坤宁宫,这个曾经繁华的宫殿,如今却萧条冷清。博古架上原本摆满了金玉古玩,然而现在竟然一应全无。这些珍贵的宝物,或许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或太监顺手拿走了去,又或许是被宋时慕拿去当了银子。
满屋上下,竟然空荡无一器皿玩物,凄冷万分。这座宫殿曾经是皇家的象征,如今却变得如此荒凉。柱上的彩漆年久未修,斑驳凋零。这些柱子曾经是宫殿的支撑,如今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自从君羲和坐上了皇位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曾经对他宠爱有加的夫君变成了一个横眉冷对的仇人。
宋时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哦,不对,他最近想明白了,不就是自己的是个男人,让君羲和这样的帝王立一个男人为过后,确实是到了他的颜面,但是君羲和这个人一生最重的就是承诺,当初君羲和向宋时慕的父亲承诺,宋时慕永远都是正房,将来也会是皇后。
君羲和信守承诺,但是也是宋时慕噩梦的开始。
多年见不君羲和,宋时慕忧思成疾,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还是晚秋,若是入了冬,朔风凛冽,越发难熬。宋时慕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远在江南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少年时的伙伴。
最重要是,宋时慕觉得他再也见不到君羲和了。
白梨强忍住心中哽咽,笑着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少爷,这到底是什么药啊?味道好难闻。”
宋时慕看着眼前的汤药,这药自然是难闻的,如此逆天损命的药物,自然不会是好喝的,忍着恶心的感觉,宋时慕将汤药一饮而尽。
“少爷,也没有蜜饯,您先漱口吧。”
宋时慕摆了摆手,无所谓了,这点苦,他已经没有感觉了。比起见不到君羲和的苦,这些药都不算什么。
宋时慕本就身子不安,经此一遭,越发捂着心口连连咳嗽。
白梨一怔,忙忙将攒盒丢向殿外,拿了漱盂供宋时慕漱口:“少爷,你身子本就……”
无意碰到宋时慕手腕,白梨眉间紧蹙,惊得失了声:“少爷身上怎得如此滚烫,可是染了风寒?奴婢去求那侍卫,求他去请太医……”
“不必。”
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宋时慕只觉通身上下烫得厉害,他拢紧榻上的绣衾,强撑着褪去项上一物。
鸳鸯玉佩握在掌心,莹润清透,如核桃一般大小。许是这满宫上下,也找不出比这更好。
“这个……你拿着。”视线逐渐模糊,头晕眼花。宋时慕一手扶榻,一手将玉佩交由白梨。
白梨双膝跪地,惊呼:“少爷,这是老夫人留给你的……”这玉佩还是宋时慕出嫁之日,祖母特让人送给他的。后来祖母逝世,留在宋时慕身边的,竟只剩下这一物。
祖母向来疼他疼得厉害,这玉佩宋时慕宝贝得紧,若非真的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将玉佩变卖。
宋时慕气息渐弱:“你拿去当了银子,我有用处。”
白梨没有办法,只能给拜托自己的朋友将玉佩带出宫当掉了,这样的绝世珍宝自然能够当到不少的银子。
宋时慕将银子全部用来疏通了关系,他想要再见见君羲和,他实在是太想他了,又三年都不蹭见过自己的夫君了。
君羲和实在是太没有心了,他明明说过这辈子只会爱自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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