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按响了一刻,他这才注意到家门没有关,透过那道门缝,他看见玄关立着的雨伞,心想着是刚才有人进去没有关门吧。
良久没有人来开门,姜黛不想不请自来,但是也不敢放过这个机会,只有拜托这家主人,能让他去看一下那艘船,看一下就好。
正在犹豫的时候,从里面传出了男人的声音,低哑的回荡在空气里,穿过了门檐。
“进来。”
得到了允许,姜黛终于推开了大门,湿润的鞋底留下了俩个水印,玄关垫着黑色的羽绒,他停在门庭,生怕弄脏了那些垫子。
“先生您好,我,我经朋友介绍来……”
屋里的灯暖的叫他身子热了起来,那层青色才缓缓退下,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才进门的时候,那个冻的发抖的样子有多可怜。
夹的瑟缩的几个字从嘴里好不容易吐出来,含的这么久的文字也不利索,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对方久久不说话,姜黛抬起头,越过一层黑色的羽绒,他那橙色的艳色曝露在灯下,望着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
他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黑发湿润的掀在头顶,还在滴水的发尾在他的领口沁出一层深色,远远的好像一圈酒红的荡漾,犹如一尾红蛇依偎在他的脖子上。
薄红的唇色淡淡,赤在地上的脚掌每一步都踩在姜黛的心上,迫击的压抑让他心跳加快,喉咙发紧,眼眶娟红。
瞪圆的凤眼如春,那眼底映出来那张鬼魅的脸,垂在身侧的双臂筋挛似的抽动一下,他顿了一下,抬起手送到嘴边,张口掀起来开口的伤口舔舐,又任由它滴落液体,藏在乌黑的地毯里。
“哥。”
是谭笙,是谭笙,是谭笙,姜黛在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就倒吸一口凉气,那和弟弟的声音一同席卷过来的桃香直击灵魂,无数的交缠都伴随的味道让他俩腿发软的差点跪下。
这下听见对方讲话,视线就不由自主又落在对方不断出血的手臂,那血肉模糊的割伤之深,使肉都打卷的翻出来,还有脖颈的深色,原来那紫红色的,绽开在他的皮肉上,周围破损的软肉还蜜蜜的溢出来血珠子,那是勒痕,用了致人于死地的力气,可惜,没有成功。
转身就跑的本能让他身体比脑子还快,可是身后的门在这一刻发出砰的一声,门外的一双眼睛一闪而过,是那个司机。
他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一条骇人的疤痕从嘴角划到了耳下,身后惊雷电闪,男人湿在雨夜里宛若青面鬼。
“啊!”
就看姜黛刚回头就吓得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的影子笼罩下来,湿透了的哥哥僵硬的不敢回头,只能把自己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往角落里钻,直到那个影子又退了回去,留给他喘息的余地。
姜黛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白玉似的手指插在黑色的碎发里,化作缠绕着自己的藤蔓,把自己埋在自认为安全的领地,实则,就像一只把头藏在土里的鸵鸟,毫无意义。
门外的那个司机他见过的,他那天在清吧闹事的就是他,现在今天把他送过来,说明他是谭笙的人,可是他一路来到这里,都是夏琛,那夏琛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过来?
回想起来,难道是他犹豫的态度让夏琛不信任他,就亲手把他推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的夏琛,对他的那点喜爱,都揉进了对谭笙的憎恨里,一切,包括姜黛,都是他捅向谭笙的刀。
可是,此时,让他更加细思极恐的是谭笙的谋略,原来,他早就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事无巨细,他宛若板上凌肉,在谭笙面前早已被剖开展露无疑。
等他缓过劲来的时候,谭笙已经消失在了身后,
毛绒地毯上留下的一块块深色,证明着刚才的人看了多久。
只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徐徐琴音,d小调为主调缓慢深情潺潺,随着外面倾盆的大雨骤降,疾驰的悲怆淋漓,化在他的指尖,红色的瑰丽色彩滴在黑白的琴键上,阖目的男人纵情诉说着自己的哀鸣。
房门就在身后,姜黛爬也似的抓住了把手,和预想的大相径庭,竟然一下就拧开了,墨黑色的雨夜里露出来一条缝,洒出去一块暖光。
扑面而来的雨水冰冷的让他睁不开眼,劈头盖脸的湿冷灌进了口鼻,身后的温暖包裹着他的后背,黏腻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顺着他的下颌流下来。
“喀。”
门又关上。
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名片已经彻底柔软,讥笑着他的处境,他怎么能走呢,无论今天的房主人是谁,他总该做好这样的准备的,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垃圾,也不被任何人喜欢。
出生在破房烂瓦,他的妈妈想掐死他未遂,不是一次,直到他有了自我意识,他妈妈也没有放弃过丢掉他的念头。
直到她又怀孕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圆润可爱的小家伙,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期望。
如今的他孑然一身,又或者他一直都是如此,他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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