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侍逼迫皇后时,已然见过那种阴冷眼神,可这回比那回更甚。他弯腰走进马车,脸上浸了层严霜似地,斜睇着自己,那双丹凤眼不笑时,本就显得凉薄,再那么微眯着,更是透着阴鸷倨傲。以至于婵娟现下想起来还是胆战心惊的,老觉得森森寒意源源不断从骨子里往外冒。“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对娘娘发火,还给娘娘清理了伤口,让人送了好些东西来,悉心照顾娘娘,别说是陛下,就是君侯夫人…奴婢都不记得有息侯这样的耐心”婵娟的话深入浅出,不难懂,只是立场已有所偏离,她侧首,上上下下审视了婵娟一番,问道:“你被他收买了啊,替他说这些好话?”婵娟继续给她梳着头发,嘟嘴不满,道:“娘娘可别冤枉奴婢了,奴婢一心扑在娘娘身上,所说所想也皆是为了娘娘打算,天地可鉴”。“娘娘在宫里呆着不舒心,奴婢瞧着都替您憋屈得慌,既然有法子脱身,何乐而不为?”她把胭脂盒轻轻搁在了矮几上,慢悠悠问道:“你见过不下饵就上钩的鱼么?”“那息侯为了钓您这条鱼,可真是下够血本了”,婵娟难得顶句嘴。在宫里的时候,自不必说了,出了宫,捏在手心里了,还小心翼翼的,说中常侍对皇后情谊不深厚,婵娟是不信的。她眉毛几乎立了起来,瞪着婵娟,“你把他说得这么好,我把你给了他如何?”婵娟赶忙闭上了嘴,专心致志给她梳头,不一会儿,头发梳好了,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影,问:“娘娘,您瞧这样好看么?”她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又扶了扶鬓角,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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