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蹭去,深深呼吸,侧过身睡了。
一阵斜风吹过,吹来天边几朵淡云,霎时晴转多云再转阴,彦卿被吹得很舒服。那日头被云一挡,也不狠毒了;他低头看了看怀中酣眠的爱人的侧脸,心中有点莫名的悸动,就好像他青春期那会儿一样。那时他每天早上推开房门前都要耳听八方,以免在走廊上撞见晨起的师父,只披着一条长袍半醒的景元慵懒又性感,对情窦初开的他来说简直是行走的芳心收割机,看见了、眼睛就钉上去了,恨不得像小孩子一般飞扑上去,但又想像个大人一样,向他的师父索取情人式的拥抱。
真是有趣——他年轻时总听人说,两个人相爱久了,激情就淡了,罗浮在一起几百年的伴侣,没有哪个不是亲情多过爱情的。彦卿以前也想过,是不是百年之后他就不是那样喜欢景元了,但这样也没关系,他们俩本来就是家人、是师徒,相爱只是多了一种身份、多了一种对他们俩关系的诠释,他无怨无悔。
但现在他还是这样喜欢景元,分开的二十年岁月没有磨灭他对景元的爱,反而只让失而复得后的心重归初恋时的本色。尽管相处模式愈发老夫老夫,几乎到了心灵相通的境地——景元一动,彦卿就知道他只是睡得辗转,还是要醒了——彦卿心里却仍然像那个推门前要平复心境的少年一般爱慕着景元。
景元睡醒了,扭过身子、面朝上仰望着彦卿。
彦卿洗过澡后头发就没再束起来,他低头,长发在景元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嗯?”
景元注视彦卿双眼,忽然笑起来:“老婆,带你去买剑?”
彦卿这才想起来他的剑碎了一把,他摇头:“之后再买,你睡就是了。”
景元又说:“我想亲你。”
彦卿耳朵红了。景元坐起身,手却还放在彦卿大腿上,捏来捏去的。他说:“走吧,不买也走,这边人太多了。”
景元手掌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武裤传来,彦卿只得别扭地起身,身后跟着景元。工造司就在丹鼎司旁边,两人也不消代步工具,并肩慢慢走了过去。
工造司内熟人不少,也几乎都听闻了景元之事,见师徒二人迈入武铺,倒也见怪不怪。
彦卿的飞剑成套售卖,当值工匠先来看了断剑受损情况,见整支剑裂得像龟壳一样,显然不便修补,这就找出了替换飞剑为彦卿安装、调试。
智剑连心,彦卿解开领口,露出后颈,工匠戴了一次性手套的指尖摸上他的脊椎骨棘突,那处皮下穿刺了两个黑色的神经电信号接收器,需要与新的飞剑连接。
彦卿被戳弄得有些难受,工匠显然不敢冒犯了剑首大人,动作格外小心,却因为过于紧张而迟迟建立不起有效回路。
始终站在一旁安静观看工匠动作的景元开口:“我来吧。”
“大人,这不合规定……”工匠嚅嗫道。
景元抬眼看了工匠一眼:“你手上按着的那两个穿孔还是我帮他打的。”
工匠只得让开,景元戴上手套,以70%浓度异丙醇消毒双手,再以镊钳从匣中取出微电极矩阵,空着的那手拇指按住彦卿大椎穴,食中二指将刺入皮肤的信号装置抽出,另一手平稳地将电极贴了上去。
“痛吗?”景元问。
彦卿知道这不是在问电极装置,仙舟科技千年进步,使得真气操纵单元的侵入性极小,不再需要外科手术切开人体、植入脊髓灰质内,只需要穿刺真皮层,将信号接收器植入皮下,实际操作起来则与打耳洞相似,短痛那么一瞬,后续好好保养防感染、便与常人无异。因此,也有剑士选择穿刺耳骨或眉弓,武器与耳环、眉钉一起,成为个人装饰的一部分。
——景元是在问早上剑被震碎时他痛不痛。
彦卿不敢摇头,怕扰了景元动作,只能发出一个否定的鼻音。
“刀不趁手,没把握好力道,幸好刀只开了单边刃,没伤到你。”景元声音里带着歉意,他将一字形接收器穿回彦卿体内,“好了,站起来试试新剑。”
工匠如临大敌地站直身体,掏出玉兆打开智剑程式,配合彦卿操纵飞剑的反馈、实时调试电极灵敏度。
彦卿试了几招,不禁笑道:“还是师父熟悉我的身子,和原先那把的操作感简直一模一样!小师傅,您也不用调了——倒是您还记不记得我师父常用阵刀的制式?快为他找一把趁手的来!”
工匠又喏喏地跑去仓库里为景元找刀去了。
买完武器,看天色景行也该下班了,两人便徒步回校场取船,开去丹鼎司门口接儿子,儿子却没接到,彦卿把星槎停在路边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景行今天要跟着老师值夜班。
彦卿挂了电话瞪景元:“他闹脾气,值班不和我说就算了,也没和您说?”
景元坐在副驾上看着他:“……宝宝,小行说过,是我忘了。”
彦卿也看着景元,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景元看出他表情波动,又开口道:“我走之前不也常这样?别哭鼻子。”
彦卿咬着下唇:“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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