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岭渊从宫里跑出来一时也没了方向,王府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指不定凤九宵那个小混蛋正坐在王府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那些部下们估计也被凤九宵剿灭得差不多了。
支岭渊一想到这里,腹部一阵抽痛。
这几日一直忽视的腹中这个孩子此刻用尽一切办法在吸引他的注意。
支岭渊有些茫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出神。
原以为这辈子就会静静地守着凤九宵,一生不娶妻不生子,没想到如今却是他自己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已经是世上他仅剩的亲人了,支岭渊狠不下心丢了他。
那日赌气和固吹白说要喝落胎药,实际上他根本舍不得伤害孩子。
这个孩子来得难堪,但他既然来了,便是他的孩子,不能因为凤九宵的错就扼杀孩子的存在。
支岭渊轻轻抚着肚皮,里面的孩子似乎是感应到了,渐渐平静下来。
只要父亲没有想要丢弃他的意思,孩子就会乖乖的待在他肚子里,等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天降临人世间。
支岭渊笑了,小声说道:“你可要乖一点,别像凤九宵那个小混蛋这么坏哦!”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把孩子养大,趁着夜色赶紧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然而燕国晚上宵禁,他根本没有正当的理由这个时辰出城。
支岭渊想着先按兵不动,等到天一亮便找个理由出城去。
可是,他没有通关文牒,就算出了京城,他又能去哪里呢。
支岭渊躲在角落里,看着城门口那些守卫,暗自估量着自己若是动手能有几成把握。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口,被守卫拦停。
“什么人,为何夤夜出城?”
车上跳下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好声好气对守卫道:“守卫大人,我们是靖武侯家的,我们大小姐的婆婆没了,大小姐急着去奔丧,望守卫大人通融一下。”
守卫皱了皱眉,靖武侯家的小姐不是与前夫家和离了吗,哪儿来的什么婆婆?
他狐疑地望着盖着帘子的车厢,大声道:“既是靖武侯家的小姐,请出来一见,卑职职责所在,必须查验无误后才能放行。”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露了出来。
“大人,麻烦你通融一下。”
那名女子说着,将出城的文书递过去给守卫看。
守卫仔细查验了一番,果然是靖武侯的印章。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马车内,除了精武侯的大小姐外,只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坐在车里低垂着头。
守卫可不想得罪当朝权贵,想着一车子都是老弱妇孺,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便放行了。
等出了城门驶出老远,支岭渊才抬起头道谢:“多谢大小姐相助。”
大小姐冷着脸道:“岭叔叔,你快走吧,万一被皇上知道我帮你逃走,我们靖武侯府都要遭殃。”
支岭渊点点头,跳下马车。
目送着马车远行,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靖武侯抱着小小的闺女进宫的时候,凤重昀在冰冷的九重宫不吃不喝不声不响的坐了整整一夜。
眼下虽然出了城,但还是无法走出燕国,没有通关文牒到了边境还是会被抓住。
支岭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自己的肚子朝前走去。
什么凤九宵、固吹白,最好永远不见,让这对狼狈为奸的舅甥永远在一起,不要再祸害他了!
九重宫内的凤九宵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人到底去哪儿了!又不在王府,又没去兵部尚书府,翻遍了整座京城都没找到,难不成他还长了翅膀飞走了!”
固吹白好整以暇喝着茶,眼睛瞟着凤九宵。
凤九宵冲到他面前大声道:“舅舅!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着急他就能自己跑出来了吗?他铁了心要走,你就算把他找回来,他下次还走。”
凤九宵惊呆了:“那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把他腿折断-------”
“凤九宵!”
固吹白无奈了,外甥从七岁起就没有人好好教了,脑子里面又成天想着仇恨,好好一个孩子都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起身将凤九宵按在椅子上,郑重其事道:“你不许去找他!自己先想想清楚,你把他当成什么了,支岭渊既然不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何必还要把人困在宫里!”
凤九宵看着舅舅,一行眼泪掉了下来。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跑啊,他都跟我一起拜过我父皇了,虽然父皇一定会很生气,可是、可是他已经是我媳妇了呀!”
固吹白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这辈子怎么总是碰到这种小王八羔子,薛御是这样,凤九宵也是这样!
薛御那混蛋把自己媳妇全家满门抄斩了还理直气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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