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叁点,沉平莛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奔向加护病房。“结束了吗?”宁瓅迎过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你有没有受伤?”“没有,你妈妈怎么样了?”他忙问,“脱离生命危险了吗?”宁瓅让他不要急,拉着他走到玻璃面前:“喉咙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就是失血过多,妈妈体质很好,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沉平莛从没觉得“应该”两个字这么扎耳,隔着玻璃看见宁昭同雪白的脸,心里一阵阵的闷痛,又有些哀和怒。他不需要她做到这个地步。刀一下一下往自己身上划,她是想凌迟谁的心?“好了,别在那里自责了,说没事就没事,你担心有什么用?”宁瓅拍了他一下,“来换换心情,小泽和崔叔叔还没睡呢,你要不要见见他们?”沉平莛都不想理她,他现在见他们做什么。宁瓅吐槽:“你别把小妾不当人看,我看妈妈现在可喜欢崔叔叔了。你还不拿出正妻该有的样子,哪天妈妈要跟你离婚,你可哭都没地方哭。”“你说什么?”沉平莛转头盯着他,蹙眉,“你妈跟崔乔怎么了?”“……不是吧,”宁瓅有点恍惚,“当天你不是让妈妈跟崔叔叔说清楚吗?”沉平莛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说清楚是指旧情复燃。”“……妈妈每次碰见‘说清楚’这种事都是这样的结局啊,”宁瓅尴尬地挠了一下脑袋,“我以为你知道的。”沉平莛没工夫分辨他到底能从哪里知道,吸了一口冷气,按住宁瓅的肩膀:“你妈妈现在跟崔乔在一起了。”宁瓅迟疑道:“……要不就不算?我觉得崔叔叔应该不会心心念念求个名分。”“他还、咳!”沉平莛压住声音,“名分?”“我就是说说,崔叔叔肯定不敢动让妈妈离婚的心思,”宁瓅安慰道,“放心啦老爸,不管妈妈心里怎么想的,崔叔叔也不可能比小泽差多少,动摇不了你的地位的。”“……还有薛预泽。”“啊,小泽的醋你也吃,”宁瓅诧异,“妈妈的宠物而已。”“……”沉平莛坐到边上的椅子上:“你别说话了。”“好,婷婷你静静哦,”宁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安慰小泽和崔叔叔了。”“……”这闺女到底怎么养的?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沉平莛没办法时时刻刻在这里待着,第二天一早想了想,还是准备跟崔乔和薛预泽聊一聊。“很久没见了,”沉平莛微微一笑,释放出一点善意,“有劳二位费心,一直在这里守着。”叁人都是几夜没睡好的,看着都不怎么精神,只是倦怠让眉眼柔软下来,反倒显得气氛出奇的和谐。薛预泽还是很客气,让人沏了好茶来:“帮不上宁老师什么忙,您不怪罪就好。”她还在他们家医院住着,他说帮不上什么忙。茶案端上来,沉平莛琢磨着他的话,亲手斟出两杯,推到对面去:“两位拨冗陪她散心,我很感激。”一句话彰明主权,薛预泽听得心里都有点涩,笑了一下:“有宁老师这样的妙人相陪,该是我求之不得。”两位,我。看来薛预泽是不准备代表崔乔了。于是沉平莛略略颔首,看向崔乔,目光显得很深:“还没恭喜你们,拿了那么厉害的奖。”崔乔接过茶水道谢,笑道:“她都没怎么开心,我这个陪衬就更没理由受这句恭喜了。”沉平莛心下一顿。她没怎么开心。这是责怪他在耽误她。沉平莛不大在意崔乔的敌意和冒犯,只是肯定了宁瓅的猜测。他想到隔壁躺着的她,心里有些隐约的刺痛,还有说不出的难捱滋味。她似乎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却又收回了自己的忠贞,而之前他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不屑一顾。沉默蔓延了片刻,崔乔又问,还是笑着:“她说近来有生育的打算,现在看来还得往后放放了。有研究表明母体最佳生育年龄在34到40岁,她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希望您能劝劝她,让她不要那么着急。”薛预泽心里叹了一句真是恃宠而骄不怕死,却也忍不住看好戏一样望过去,就见沉平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了。她一去小半年,跟他们说有生育打算?什么意思,她理直气壮出了轨还不够,准备让他给其他男人养孩子?食指下意识地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沉平莛收敛了前倾的姿态,坐进沙发深处:“是不急。”崔乔仿佛没感受到他的意味深长,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最近要是太忙,不用急着过来。我照顾同同那么多年了,知道怎么伺候她。”沉平莛差点要被气笑了,没见过挑衅得这么直白的人:“你”“爸爸!”宁瓅的呼唤一下子浇熄了他心里的火苗,沉平莛回头,神色一缓:“回来了。”宁瓅回去洗漱拿衣服去了,封远英接送来回的。“英英说有事要跟你说,你出来一下吧,”宁瓅探头看了看,“你们都在啊,没吵架吧?”薛预泽对她招招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沉平莛看了两人一眼,起身离开,等门关上,薛预泽道:“我以为你能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还是对付我那一套。”崔乔回味着那句“爸爸”,神色不动:“挑衅而已,能有什么特别的。”“那除了挑衅呢?”“除了挑衅,当然就是诛心,”崔乔眉梢一挑,看着他,“你觉得你跟我长得像吗?”“?”薛预泽喉间一哽,而后感慨:“……你真是个坏人。”他拳头都硬了。“我想跟她在一起,”崔乔收回目光,小声道,“当坏人也没关系。”宁昭同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没办法说话也不被允许过多的起身,但醒过来后意识就很清明了。沉平莛和薛预泽都忙,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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