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连生酒量很好,桌上就他们两人,又是帮过自己的老领导,沉平莛不免就喝得多了一些。一进门,宁瓅来替他脱外套,而后去拧毛巾:“妈妈去小泽那里了,晚点回来。”小泽,薛预泽。沉平莛脑子转得有点慢,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让她注意安全。”“小泽会送她回来的吧,”宁瓅给他擦脸擦手,“怎么喝了那么多,对身体不好。”念叨的模样跟她妈一模一样,沉平莛忍不住笑:“好,以后少喝一点。”“你现在的岗位很纯粹,应该不是公务应酬,”宁瓅猜测,“跟哪个故旧一起吃饭吗?你这是开心喝多了还是借酒浇愁?”敏锐又不客气,也跟她妈一模一样,沉平莛捏了一下宁瓅的脸:“你猜猜。”宁瓅打量了他一会儿,小声道:“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我不开心吗?”“你开心是因为见到我了,”宁瓅叉腰,一脸神气,“要不要跟我说说怎么不开心,我可会哄孩子了。”哄孩子。沉平莛忍不住了,笑得肩膀都颤了两下:“好,那瓅瓅哄哄爸爸。”宁瓅有点不满他笑成这样,把毛巾塞给他,回头去泡茶:“是因为妈妈吗?”他颔首:“嗯?”“是不是他们又说妈妈配不上你,”宁瓅洗完手,低头取茶叶,“上次你喝完酒回来就这样。程欢后来给我道歉,说他爸爸在桌子上开了妈妈的玩笑,你好像生气了。”程子健?“……你没跟我说过。”“因为我觉得程子健这事情做得太不讲究了,不想让你原谅他,”宁瓅一脸不满,“他说妈妈的坏话,让你生气了,结果让自己儿子来给我道歉,想让我劝劝你——他什么意思,觉得你比我更喜欢妈妈,你肯定不会轻拿轻放,而我就能轻而易举原谅他吗?”这七拐八弯的,沉平莛花了点功夫才弄明白,失笑:“这倒是……但以后还是跟我说一句吧。”“好,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那你为什么说‘又说妈妈配不上’?”沉平莛展现出自己的敏锐,“程欢跟你道歉的时候明说的吗?”“猜的。”“怎么猜的?”“显而易见啊。”“怎么显而易见,妈妈那么优秀,怎么会配不上我?”宁瓅是真觉得显而易见,但也明白婷婷现在还年轻,于是耐心解释:“婷婷,就算光说你的年龄,每个人都会觉得你前程似锦的。但是你漂亮的履历上偏偏有一条谁都能看见的致命的短板:你没有一个背景雄厚的妻族。都别说背景了,妈妈的职业曝光度太高,在他们看来甚至会给你添麻烦。”又是添麻烦。沉平莛压着惊讶,鼓励她继续说。“这一点不用再展开了,你自己肯定清楚,也不会少有人跟你嚼舌根子,”宁瓅看着有点不开心,但是话头一转,认真道,“不过,婷婷,妈妈绝对不会是你的负累。”他心头一动,眉眼都柔和下来:“嗯,我们都为妈妈感到骄傲。”“不是这个意思,”宁瓅却没有领情,语调略微严肃了一些,“一个当女演员的妻子,题材还老不能播,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是靶子。你的官声势必是会因此受到影响的,你不用回避这一点。但是婷婷,你还年轻,你的官途是应该从长远计的。你又不是皇帝爱重的嫡长子,难道你指望过人心所向一帆风顺送你上去吗?”一帆风顺送他上去——嫡长子?沉平莛心率都加快了:“瓅瓅……”他的女儿在给他展现一条所有人都没想过的僻路,且似乎是可行的。“一个色令智昏的漂亮草包,这样的名声正好让你藏锋,等几年外放出去攒资历,你还能跟妈妈过几年轻松日子,”宁瓅看了看他的领带,继续道,“等一等吧,等大家把你忘了就好了。”沉平莛有点哭笑不得,因为那句“色令智昏的漂亮草包”,顿了顿,还是先夸闺女一句:“瓅瓅真厉害,爸爸都没想到这一点。”宁瓅骄傲地轻哼一声。那当然,我妈妈是王,我父亲是王,我哥哥也是王,我姐姐还是王,难道我会很差吗?“是你不行,”宁瓅还指责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别藏在心里,直接跟妈妈说,妈妈什么没见过,就你爱逞强。”“……”沉平莛轻咳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却意识到闺女说得没错。宁昭同跟他一起参加那么多饭局,桌上的人好听的不好听的都不少,她却从来没有就此跟他摊开聊过。他曾经以为她是觉得难堪,现在想来她估计根本没觉得是个事,甚至还挺满意如今的发展。……她怎么这么厉害。嗯,不愧是他夫人。一场秋雨一场凉,进了十月,北京城里就没有穿单衣的了。沉平莛依旧是标准的衬衫西服领带三件套,不过变化越发多样。衬衫多是纯白的,顶多在领口处有点细微设计,但领带有一百多种选择,外套款式更是从开两会都不突兀的严整到走t台都不落伍的精致休闲变着花样来。大家看他俨然是准备把“国务院一枝花”的美名保持下去,甚至贯彻到底。说来他是太湖养出的多情眉眼,年纪上来了脂肪慢慢流失,微微凹陷的眼眶倒开始显出几分端正清隽来。而秀丽骨相加上一杆劲峻瘦脊,恰巧能将正装的味道衬出十成十——目光扫过来,一点若即若离的审视,一点未及眼底的笑意,说不出的意味。好像所有尾巴都被安安分分藏在严整的西服底下,抓不住丝毫痕迹,却让人觉得他在分明地勾引。“你怎么能长得那么艺术,”外面只有十度,宁昭同逼着他多穿件大衣,一边打量他一边笑,最后扑上来讨了个吻,“真好看,迷死我了。”沉平莛搂住她的腰:“你才好看。”“好,我俩一起好看,”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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