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沈漆悄悄站在窗边,透过小小的窗缝看了一会儿席衍峥,对方果然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看样子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沈漆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迟缓地漫上一阵酸涩,那点不舍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他,无论如何特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沈漆有股冲动想要下楼,告诉席衍峥,其实不希望对方走。但沈漆的脚还是钉在原地没动,只是视线投注在那注定要走的人的身上良久,总归强迫着自己收了回来。即便席衍峥现在不走,以后也会走的,沈漆仍是这样觉得。沈漆的失眠早已好了很多,临源的夜晚静谧,他通常都能睡得很熟。可这天晚上却是无比喧闹,沈漆是在一阵犬吠、猫叫和人的吵闹声中醒来的。被惊醒的沈漆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立刻打算冲出房间,额上迅速起了一层冷汗。推门时却发现门从外面抵住了,意识到什么,在紧张害怕至于,沈漆又生出了一层愤怒,他跑到窗户边,猛地推开了窗,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从不远处传来的尖锐警笛声。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怎么才能下去,看着下面缠斗的两人心慌得厉害。沈漆突然生出无尽的怨愤来,老天爷就是要让他这么倒霉,但长久的安生日子也不让他过,隔一段时间就有麻烦找上门来。他没想到,抢劫犯是真的在临源,并且还盯上了他的小院,让沈漆更加着急的时,席衍峥显然早就听见了动静,为保证他的安危悄悄摸上楼把他的门给锁死了,自己却在外面逞英雄。由于他们家的吵闹声太大,周围的左邻右舍也前来帮忙,加上越来越近的警笛声,那抢劫犯显然不欲再恋战,想要逃跑。沈漆看着死死拖拽着人的席衍峥急得不行,翻出窗外,站上了房间前面的院墙上,院墙只走过去靠着一架梯子,他可以从哪下去,席衍峥显然是看见了他,立刻向他怒吼“沈漆!回去!”席衍峥很少很少叫他的全名,叫他全名的时候是真的说明对方很着急又很生气。可沈漆固执地往前走着,他也生气,才不需要席衍峥自以为是的保护,可下一秒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发生了。那抢劫犯似乎看出沈漆是席衍峥的软肋,眼睛里泛着冰冷寒光,现在一群人涌上来让他逃无可逃,那就别怪他下手狠了!之间抢劫犯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土枪对着沈漆的方向就放了一枪,但沈漆并没有感受到被子弹贯穿的痛,只觉得心口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众人都没料到着抢劫犯带着枪,气氛死寂一般地凝滞,那抢劫犯没了阻碍,立刻向门外窜逃,但他已经被耽误太多时间,被正赶来的警察堵了个正着。“小漆,你慢点!慢点!听话,走楼梯下来!”“您没事吧?怎么样了?”“快叫救护车!”“还想跑?!你被捕了!”
“是有伤员吗?有人受伤了?!谁受伤了?”沈漆只觉得耳边嗡嗡声一片,有老板娘让他走梯子的声音,有警察的声音,和邻居叫救护车的声音,混乱无比。大脑皆是空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席衍峥身边的,只知道那左肩上晕车一片血迹的人视线停驻在他的脚背上,连说话都费力“七七七不乖,说了说了别,别下来”“连,连鞋也不穿七七真是,要气死我了”沈漆只觉得眼睛灼热发烫,泪水止不住地掉落,把他的视线都晕花了。无措地把席衍峥抱在怀里,沈漆只能一遍遍徒劳地让席衍峥别再费力说话。又过了不知多久,救护车停在小院门口,沈漆丢了魂似的跟着上车,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夜色深黑,一辆救护车疾驰上高速,最后停在市医院门口。再一转眼,沈漆眼里便只剩下赤红的手术灯一直亮着夜晚的医院是寂静的,白炽灯打下的灯光让气氛显得更加冰冷和死寂。沈漆大脑空白地靠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旁边有警员在向他问话,他机械地将这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警员记录完,起身要走,却撞上沈漆那双通红破碎的眼眸,不禁出声安慰“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沈漆愣愣地点头,不断在心底重复警员安慰他的话,一定会成功的,一定没事的。手术中途医生出来说了下情况,大概是那颗粗制滥造的子弹卡在了左胸口,好在距离心脏还有段距离,把子弹成功取出,人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虽医生的语气听上去很沉稳冷静,仿佛不是难题,但沈漆还是忍不住担心。手术室的灯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亮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席衍峥却还是没有出来。这时,走廊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沈漆迷蒙地抬眼去看,等到苏棋走到他面前,才嗓音沙哑地喊了一声“苏助”“这,这是发生什么了?”苏棋还是懵的,他只记得席总出完一趟差,通知他要休息两三天,他便猜到人是去临源找沈漆了。可短短一两天没见,怎么就躺进手术室了沈漆的心绪起伏得厉害,听苏棋这一问,豆大的泪珠又从眼眶中砸了下来,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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