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野哥骚包得很,这话都是我们之前追问他才可能说的,千真万确。”
傅声点点头,虽然还笑着,可神经大条如徐怀宇也感受到傅声笑容细微地变了味:“声哥,你没事吧?”
“没什么,”傅声扬了扬嘴角,放下手刹,回过头正视前方,“多谢你了小徐。咱们刚才的话,别告诉裴野,他不喜欢别人背后打听自己,你也知道,做哥哥的少不了操心。”
徐怀宇嘿嘿笑道:“我明白,您放心,我指定守口如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室友等我呢。”
两人打过招呼,徐怀宇便走了。
傅声把车窗升起,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丝丝攥着方向盘的手早已骨节发白,抖得不成样子。
他不该生气的,没立场没理由没资格,平日为了出门在外方便编织了一个表哥的假身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假戏真做,拿出真哥的做派操上这份闲心了?
傅声努力深呼吸,抬眸时与后视镜中自己的眼神相撞,镜子里的半张脸上写着愤懑与恼火,更多的还有无处申诉的委屈。
因为什么?因为裴野当真瞒天过海谈起了二十岁大小伙子都向往的恋爱,还是因为裴野对这个女孩的手艺赞不绝口?
可无论为何,他若当真计较便是当真矫情,失了身份,也失了气度。
他们的生活太简单了,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以至于傅声习惯了他们只有彼此,以为一直这样下去便可以心满意足。
傅声闭上眼睛。车窗外上午的太阳一下子好晃眼,刺得他眼角膜针扎般生疼。
嘻嘻哈哈的春游到底符合二十岁的年轻人喜好,一个班的人在村子里疯玩到深夜,回市区后几个没尽兴的alpha抻头攒了第二个局,裴野躲不过,硬生生跟着玩了个通宵。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折腾够了的一大帮人都精疲力尽,裴野算是精力格外充沛的,这一轮接一轮下来也着实够呛。
寝室四个人不约而同翘了第二天的早八,再不补眠恐怕要有生命危险。一个通宵下来裴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混沌的大脑中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指令——回家。
即使双腿灌了铅,裴野还是要死撑着回到属于他和傅声两个人的公寓。
“声哥,我回来了……”
推开门的一刻少年如释重负,顾不得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会不会搅人清梦,醉汉一般踉踉跄跄进了屋。
公寓静悄悄的,裴野没往多想,脱了夹克甩到沙发上,一边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边嘴里哼哼唧唧的:“声哥,他们可坏了,把你做的蛋糕都吃光了,一口也没给我留……敢情是给他们大饱口福了,我呢?”
“我快饿死了,声哥,家里有没有吃的?”
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心里渐渐起了疑虑,声音也清醒了些:“声哥?”
啪的一声脆响,裴野吓了一大跳,回头望去,只见傅声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把一副碗筷重重放在餐桌上。
傅声神色冷极了,青年本就生的高山雪莲般清冷无垢的一张脸,平时对裴野总是言笑晏晏,方才柔和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感来,可一沉下脸时只剩下彻骨的凉意疏离。
“我在放假,麻烦你不要吵我休息。”
裴野像是被一双浸了冰水的手攥住后颈似的缩了缩脖子,想问些什么,对着傅声结了霜的脸还是选择认怂,想着大概是昨天遇上什么烦心事心情不好的缘故,谨小慎微地挪到餐桌旁,只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便傻了眼。
一碗白粥,是冷的不说,还是隔夜的稀粥,清汤寡水,对刚通宵过的肠胃来说还不如不喝。
傅声一眼看出他的迟疑,眼神一凛:“爱吃不吃,你当我天经地义给你预备着满汉全席么?”
“没,我就是……”
虽然不敢顶嘴,可到底是养尊处优了整整七年的胃,加上不知道一向情绪稳定的傅声这无名邪火缘何发在自己身上,饶是裴野此刻也多了些委屈,但他还是按捺下来,撒娇似的试探道:
“声哥,咱们家里总归有你腌的咸鸭蛋下饭吧?再不行,剩菜也……”
傅声垂眸,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觑起,那样子不禁让裴野想起猫咪在被激怒时紧缩的瞳孔。
“裴野,”傅声音量极轻,却不妨碍裴野闻之战栗了一下,“我的手艺不精,你就不必为难我了,要是想吃,就找厨艺够好又心甘情愿做给你的人去。我不是你的厨娘,知道吗?”
“你,你这是哪里的话……”
裴野从没见过傅声对自己这样疾言厉色,一时完全愣住。没等他辩解几句,傅声收回目光,大步流星进了主卧,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偌大的餐厅里,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裴野一人,对着一碗没滋没味的稀粥,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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