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
紫阳宫的牌匾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慕容上存跪坐在宫殿门口。
他的后背是鱼鳞般爆开的伤痕累累,宫人拿着热水浇他的伤口,他的神智早已不清,一时候能听见自己母亲在自己耳边絮语,一时候又是天珠公主的呵斥,当天夜晚他烧的糊涂,差点在柴房就死去了。
他恨她。
他当然恨她。
他恨不得她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哭得泪眼婆娑,昏睡过去的样子,他心里有一些异样。
在息国做质子的十年时光,整整十年,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在想要如何报仇,如何向息国复仇,如何向息国这尊贵的公主殿下复仇,这一天终于来了。
强大的仇恨支撑了他在阳国做了五年的废黜公子,父皇称他为狗,太子对他非打即骂。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慕容上存坐在紫阳宫门口的雕花躺椅上,看着宫人忙上忙下地将紫阳宫牌匾换为上存宫。
赤色的字如血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
他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是哪儿?”小公主从睡梦中醒来,惊恐地周围的宫人,她莹如玉的脸庞上挂着清泪,一眼望见重紫玄衣的慕容上存,立刻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躲到床帏深处。
白纱黄帐,美人垂泪。
慕容上存伸手掀开那帷帐,慢慢逼近小公主,盯着她的眼睛道:“这是上存宫。”
“上存宫是什么地方?”小公主用丝绸被子蒙着自己下半张脸,蒙声道。
“上存宫在阳国的首都溶暮。”慕容上存倒是颇有耐心。
不管她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的失忆了,对他来说都无妨,他要的就是折辱她,折辱这个天下最骄傲的公主,折辱息国的皇室荣耀象征,他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身为阳国国君的他,要让阳国的铁骑踏平天下,任何敢阻挡他阳国铁骑的国家都会像息国一样,像息国一样被他踏平被他撕碎被他折辱。
他一拍手,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金盘或金盆。
“天珠公主,收拾收拾见客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像是被突然点醒一般,听到天珠公主的那一刻,她脸色发白,汗如雨下,脸色一时惊慌一时恐惧,大喊出声:“你滚!你滚开!”
慕容上存总算是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他似乎很享受她的痛苦。
她把丝绸被子扔到慕容上存脸上,然后双手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她团团抱住自己,大声哭喊。
“父皇!”
“滚啊!”
“别碰我!”
她语无伦次,太监和宫女们却见怪不怪,两名太监上前钳制住她,然后几名宫女拿着浸湿透的纱布就要上来擦拭她的身体。
但是天珠公主左扭右转,慕容上存看了一会儿,见她头发脏乱,满身透干的白液,突然开口道:“既然不想洗漱,那就这样吧,麻药喂了直接送到殿上。”
宫人们俯首称是。
天珠公主被捏着嘴灌下了麻药,她的心也瞬间跟着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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