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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陈子彦正好结束一个任务,从海上返航,怎知才刚踏入家门,陈子欢就急急忙忙递了一封讣闻给他。
陈子彦接过那张薄纸,内心不免有些疑惑,搬到这个小镇上的事,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说,不知道对方是怎麽知道他现在住的地址,他猜想,或许是家中哪位远房亲戚离世了。
但当他打开讣闻,那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他身t一怔。
是,卢教授。
卢教授是陈子彦在大学遇到的恩师,在他四年大学的求学生涯中,卢教授十分器重和照顾他,师生两人的好情谊在系上更是众所皆知。
再後来遇到了谢时和,一大两小,三人一拍即合,虽然才相处短短一年,但他们也成为系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铁三角。
当年陈子彦的父母骤逝,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搬离原先的城市,是卢教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又找到了他。虽然卢教授一听闻陈子彦不走学术研究了,脸上是藏不住的婉惜,但也没多责问,只告诉他,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若往後还有需要可以尽管来找他。
陈子彦一直将这句话铭记在心,只是没想到,两人一别,便是永别。
卢教授告别式当天,天空飘着细雨,陈子彦从师母手中接过两封卢教授写给他和谢时和的亲笔信。
「谢谢师母。」陈子彦欠着身,捏着信封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
卢夫人莞尔,轻轻地拍着肩,「乖孩子,谢谢你来。」
虽然她从未与陈子彦碰过面,却也没少听过他的名字。她的丈夫在生前就时常与她提到这个孩子,从他每次的夸赞中,她知道,陈子彦一定是一个非常bang的人。
当年她也从丈夫那里听闻陈子彦家中的事情,除了替他感到非常不舍外,也能理解他放弃学术研究的选择。
如今,她的丈夫离世,而陈子彦始终没忘记他们曾经的师生情谊,她想,丈夫在天之灵,也一定深感宽慰吧。
她看着陈子彦离开灵堂的背影,想起另一位也时常被丈夫挂在嘴上的孩子。
不知道另一位孩子过得好不好。
陈子彦走出灵堂,天空依然飘着雨,冰凉的雨水滴在他的身上,正当他想找个地方躲雨时,在相隔几步距离的树荫下,他看见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只见一名男子身穿全套黑西装,明明朝着卢教授灵堂的方向深深一鞠躬,却没有走进告别式的现场。
这时,雨势渐大,他长过眼睑的浏海狼狈的贴在他的额上,深黑se的发丝衬着一张苍白的侧颜。
陈子彦迈开步伐,没有犹豫地朝他走去。
听着灵堂内播放的挽歌,谢时和欠着身,看着浅灰se的透水砖上印着一个又一个深se圆形,它们不断交叠,然後生成更大的印子,到最後整片透水砖都被雨滴换上一层深se衣裳。
他任雨水拍打在的身上,盼它们能帮他冲掉他心中的酸楚。
没能见到他老人家最後一面,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就在视线模糊之际,他向下的目光中走入了一双沾着泥巴的黑皮鞋,他身t一僵,没来得及反应,那熟悉的嗓音便直接传入耳里……
「学弟,好久不见。」
他听见他说。
他曾想过数百种两人重逢的画面,可能是雀跃的、是感动的、是兴奋的,却没想过是今天这种。
他终究是没忍住久别重逢的激动,他抬起头来,尽管喉间满是哽咽,却仍有样学样的。
「学长,好久不见。」他说。
他们两人招了辆车一同离开墓园,并随便找了间餐酒馆当作叙旧的场地。
陈子彦和谢时和轮流点完餐点後,不等谢时和阻止,陈子彦又点了几瓶啤酒,并请服务人员多拿一个酒杯过来。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两人其实有些尴尬,以至於在餐点上来前,他们都只是埋头喝着餐厅提供的免费柠檬水,彼此间没有交谈。
终於,在他们要续,败给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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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内,陈子欢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转运站。夏日的yanyan正式升起,小镇不一会就被yan光烤得热烘烘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脱掉谢时和为她穿上的外套。
她有些变态似的大力x1着外套上的香味,低头窃笑。
这可怎麽办呢,才分开一下子,她就想他了呢。
陈子欢沉浸在充满粉红泡泡的恋ai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家中的巷子口。
这时,刚晨跑完的刘振宇早一步认出了她,只见远处的少nv,走路歪歪扭扭,在大热天下还穿个棉外套,脸上笑得像白痴一样。
她这是中暑还是中邪?
他摇了摇头,不论哪种,他都不放心,於是,他朝着她大喊:「陈子欢!」
还流连在外套香味的陈子欢,听见了旁人的叫唤,没来得及收回笑容,茫然的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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