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
黄昏。
晚风拂过,竹影沙沙。
曲桥流水,亭台楼阁。
我在阁内喝茶。上方不远处,是长醉阁阁主玉寒生。过去的一炷香内,除了初见寒暄了两句外,我们便隔着这一室距离,一人饮茶,一人喝酒。
正常的应对应是胸有成竹、气度淡然间用一堆废话不卑不亢地表述求人之意。断不该如此冷场。可那样的前提是我对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一无所知。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一杯一杯的喝茶静心,竭力克制那些积攒已久的杀意。
我不担心他不给药。纵横堡与长醉阁利益交互,今日之情必有对应交换。以玉寒生一贯处事原则,他不会错过如此机会。所以我无须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一堡之主亲自来访,已在明面上给足了面子。
终于,斜倚在软塌上的人似乎是烦了继续等待,悠悠开了口:“顾堡主求药,是要救什么人?”
“一位故友。”
“哦,玉某很感兴趣,这位故友是怎样的风姿,竟能让一向不问俗事的顾堡主离开纵横堡,屈尊来此寻药……不知其姓甚名谁?”
玉寒生任由身旁的男人喂着葡萄,粉嫩的唇漾出愉悦的弧度。他那艳丽胜似女子的容貌因这抹笑意更为动人心魄,周围侍从皆面红耳赤,垂头不敢再看。
我盯着那张面孔,心中一阵厌恶。武宗之人谁不知晓玉寒生变态嗜血的爱好,能引他询问姓名的,不是敌人就是玩物,这几乎成了某种定律。
“寻常的乡野武夫罢了。长醉阁美人如云,玉阁主不用惦记。”我平声而答,直接点破且回了他的心思。
“哈哈。”玉寒生不恼反笑,顿了顿,懒洋洋拉长语调说道,“顾堡主所求‘千机’,乃我阁祛毒圣物,炼制起来所耗巨大。玉某是医者,救人是本职,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也希望顾堡主能稍稍满足一下医者搜集世间病症的好奇之心……”
“……”
我已将态度表明,他却不以为然。傲慢熟悉的作态,让杀意再难压制。
我皱眉放杯,起身整衣,转身迈步。
长州和明飞紧跟其后,随我朝亭外走去。
一道冷风自背后奔袭而来。长州旋身拔刀的同时,明飞抓我肩侧,将我带离原地。
刀身嗡嗡作响。长州不敌,滑后两丈,猝然跪地,吐出一口黑血。
一声轻咦后,玉寒生止了杀招。他打量着长州,目光在他脖颈手腕一扫,随即负手在后,悠然晃到我跟前,一挑斜眉,了然笑道:“玉某竟不知顾堡主也是同道中人,唐突唐突,顾堡主不要见怪。”
满盈的冷冽杀机瞬间消无影踪,庭院恢复了花香鸟语的幽静安谧,仿佛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既如此,还请顾堡主多留一日。玉某备了些东西,顾堡主一定不想错过。”
回到住所,不待我询问,俊朗的男人已直直跪下:“属下知错。”
是我的疏忽。昨夜不是长州的,但在武宗之中,唯有力量二字。枉我身为一堡之主,曾经竟天真的以为这里还有点正义公理,所以才输得那般彻底。那句“可笑”,名至实归。
当初说那句话的人,此刻正立于我身侧,笑吟吟地观我反应。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三层小楼的二楼。脚下的一楼我已参观完毕,那里有男有女,皆不着寸缕,于众目睽睽之下行男女之事。
他们互相抚慰、舔舐、插入、抽出,姿势各种、道具繁多,个个皆神情坦然,愉悦享受。
玉寒生说,他们之中,有的是姐弟,有的是兄妹,还有母子及父女,一小半是长醉阁出生的仆从,一小半是诸国进献的名门子弟,还有一些是附近城镇以身换药的普通人。在几月之前,他们都遵人伦守纲常,而此刻,他们抛去礼义廉耻,化身原始野兽,沦落为欲望的奴隶。
淫声浪语不绝入耳,我只扫了几眼,便步上二楼。
不同于一楼敞开的门窗,二楼光线昏暗、门扉紧闭,内里布置得宛如牢房,角落燃着火盆,四处可见尖锐冰冷的刑具。一些武者光裸着身子正在受刑。
他们一溜排开,身体力行地展示着那些性刑具的使用方法。从鞭笞背臀的长鞭,到撕扯乳头和下体的勾钳,从撑开嘴巴和后穴的苦刑梨,到布满粗大阳具和尖刺的木驴椅。这些本应残酷难忍、使人哀嚎嘶鸣的刑罚,落在那些男性武者身上,他们居然都发出和一楼同样的舒爽呻吟。
空气的不流通让这里充满鲜血的腥味、烧焦的糊味和发霉的臭味。那些白花花的肉体剥除了遮蔽,袒露直白得让人恶心。我忍不住皱眉,完全无法理解玉寒生为什么会认为这些东西是我“无法错过”的?
“顾堡主稍安勿躁,一二楼都只是些开胃小菜。”
玉寒生看出我的不耐,将我引上了三楼,一向疏离冷淡的声音竟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这里的东西,想必会对你的胃口。”
我都不知道我的胃口是什么,他却说得这般笃定,我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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