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候鹿山庄。
昨日刚过中秋,今晚月亮澄亮地挂着,依旧还圆,大大地悬着,感觉比平常近了不少。
候鹿山庄后院偏门处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进了院子。
季知遥穿着长衫,外披了一件衣服,微微笑着看向面前的来人。
齐子骞抖了抖肩上的落叶,抬头也笑着走近季知遥,抬手去理了理领子。
他抿唇,顿了顿,问道:“过中秋没?”
季知遥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没有。”
他昨日清晨便被派了个任务,一直到今日上午才回来。
回来后才知道,韩修昨晚在厨房自顾自捣鼓,做了几个月饼,还把前年酿的桂花酒挖了出来,等了他夜一,可他一夜未归。
他一夜未合眼,身心俱疲,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吃那些东西,只能勉强安慰了几句,便休息去了。
一直睡到申时,他刚醒过来不久又接到齐子骞今晚要来的消息,匆匆忙完其他事就赶过来了。
齐子骞闻言,微微垂眼,神色过分温柔地看着季知遥,他抬手抚着季知遥眼角那颗红痣,轻声说道:“那小子想必是会准备的,你有个人陪着,我也放心些。”
季知遥微微皱眉,问道:“子骞,你怎么了?”
“遥遥,你下个月生辰我来不了了。”齐子骞微微偏过头。
季知遥无所谓道:“没什么,本来就不怎么过的东西。”
齐子骞顿了顿,迟疑又接道:“明年,后年,再后年……可能都来不了。”
“出什么事了?”季知遥拽住他的手,皱眉问,“是你爹娘出什么事了么?”
齐子骞摇了摇头,反手握住季知遥的手腕,复又放开,低声道:“等我解决好就来找你,我要去查一些事情,不知道要多久。”
季知遥抬眼,正欲说话,又被齐子骞堵住:“我知道,若是需要你,我就来候鹿山庄找你,嗯?”
“子骞,”季知遥放下手,闭眼深呼一口气,淡淡问道,“你真的要走么?”
见齐子骞垂眼,轻轻点了点头,季知遥也不再说什么了。
他自知现在还处于季珉的掌控之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伸手去握上齐子骞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十指相扣,他轻声说道:“那你小心点。”
齐子骞眼神一亮,紧紧扣住季知遥的手,道:“我若是得空就给你寄信,你不必回我。”
季知遥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他们靠在墙角,月色满盈,穿过错落的树影,落到他们身上,情义缠绵,难舍难分。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信,季知遥只有,“季知遥”不死,那些指着候鹿山庄的矛头就一直在,只有他死了,那些人没了可以针对的东西,只能暂且作罢。
再至于其他的,季知遥暂且想不出来,他多少能猜到与莲花门的“药人”之事有关,但是了解到的事情太少,不够拼凑。
季知遥抬眼,望向韩修,见他神色犹豫,便直回道:“子骞不易抽身,并未告诉我太多。你呢?你又要瞒我多久?”
韩修闭上眼,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而后才缓缓睁眼,轻声道:“等你回去休息一阵,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顿了顿,凑近去握上季知遥的手,讨好地捏了捏指缝的软肉,却忽然又被抽走。
季知遥重新闭上眼,淡淡道:“我这两年已经休息够了。”
韩修闻言一顿,倏地又将季知遥的手拽过来,报复性地抓着,十指相扣。
他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压制怒气,咬着牙道:“要不是他非要我放你离开,我怎么可能让知遥哥哥一个人在外呆了两年,还被人……”
他说到此处突然噎住,怔怔地看向季知遥,而后又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季知遥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得知自己这两年被人监视的事。
他武功尽废,能在外那么安稳地苟延残喘了两年,让无数双眼睛都相信他“季知遥”真的“死了”,不用想也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
他们能把季珉千刀万剐,不留全尸,自然也恨不得把他季知遥也杀了,啖血喋肉来。
其实季知遥能活这么久,他自己就已然非常惊讶了。
被韩修圈禁的那两年里,有无数人想他死,甚至有可能包括了他自己。
但唯独没有齐子骞,和韩修。
只是当年事发突然,打得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想必后来麻烦事也一堆,韩修不管不顾地将他护了两年,终于还是拦不住了。
拦不住季知遥想走的心,也拦不住外面那些想杀季知遥的手。
以至于他们最后只能选择放手一搏,费尽心思地安排一场大火,暂且将那些往事都随火中废墟一同埋葬一阵。
至于有哪些往事,季知遥还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陆广也是你们安排的?”
韩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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