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惨归惨,但离死尚远,也就放心下来,继续对其报以老拳。
“不是要我开心么?那你自己去死啊。”
自己去死,别连累我。
虞尧之说着,又一脚踢在王绰肩胛骨上,用力极大,隔着鞋子脚都疼。更别提王绰了,身上早青紫了一大块。
但他一动作,王绰射进去的东西也在往外流,腥臊液体顺着腿根一路蜿蜒,打湿了睡袍鞋袜,那感觉真的淫荡污秽极了。
“你这个憋不住尿的贱狗。”
越想越来气,虞尧之咬牙切齿地,弓身去扒拉王绰的手,左手,无名指,用指甲来回掐出一环痕迹,抠不下来。王绰买的对戒闪烁着,牢牢地拴住两个人。他被王绰关着,他也关着王绰。物质已经给不了虞尧之的那种畅快感觉,却能从对王绰的暴力殴打中获得。
算了,虞尧之皱眉,索性横扯着王绰的手指往后一扳——
“咔。”
骨骼断裂的声音薄、脆,像在吃被氮气包裹着的薯片。手指有弹性,很快畸形地复原了,软组织却很快青肿成一根萝卜。
剧痛传来,王绰疼的闷哼一声,全身绷紧,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由白转青。他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抽搐,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尽量护住伤口,希望别崩开。
他的身体全被汗浇透了,自肩膀往下深出一截暧昧油亮的颜色,凸显出体魄的结实有力。
虞尧之看着看着,嘴角上扬,笑了。
26
虞尧之的脸比王绰还要脏,这么一笑,红白开裂,竟有了几分可怖。
多情目也再不含情,而是盛满缅怀的哀伤和彻骨的痛恨。
“是不是觉得要痛死了?”他摸着王绰虚白的脸,抿唇问道:“有没有想起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
怎么对他的?
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没来由的殴打、捆绑,最好的情况是跟在王绰屁股后头去上班,做贴身助理,有时候会因对方莫名的独占欲而被限制人身自由,关在家里锁在床上。
虞尧之像一只仰倒摔翻的甲壳虫,六条细腿一起努力划动,还是爬不起来,憋屈得嗡鸣喊叫,眼角也裂开,流出绿色的血。
那时候的他最熟悉的天是天花板的天,用流泪的眼将房间细节临摹了一遍又一遍。
太无聊了,所以开始在一片寂静里数自己的心跳。快乐时90次/分,难过时血液航行的速度降低,停站泵血的频次下降,改为75次/分。
然后越来越低,越来越慢。
等到快要死了,消了气的王绰才会下班回家,给虞尧之松绑、按摩、活络筋骨,再抱在怀里说一些甜蜜的话。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被打了。”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关着你。”
诸如此类的爱语,遮瑕膏一般,遮住身上的斑斑青紫,点点红印。
虞尧之怯懦地靠在王绰胸膛上,怕得缩着脑袋流眼泪。
他一遍遍地用力点头,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来解释一切——
原来挨打是因为被喜欢,因为被爱啊。那王绰一定很爱我,他可是只有我呢。
为了避免自己彻底崩溃,虞尧之学会了欺骗自己,学会了囫囵闭眼、忍耐顺从。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日子也就混过去了。
但现在的虞尧之,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王绰看着虞尧之的模样,知道从前两个人贴在一起,所拥有的那种特殊的、温暖的感觉,再不会有了。
所以就算不论身上的伤,心脏也已经痛得直抽抽,悔得快要呕血了。
怪谁呢?
怪自己得到了不知道珍惜,越拥有越任性。
可人也贱,王绰总觉得虞尧之再恨他,注意力也在他身上,总不至于移情别恋,不至于离开。说要走的话也不过是情绪波动下的胡言乱语。
那就没关系,无非是报复和赎罪,他都可以忍,可以纵容,可以像现在这样抛却尊严被打的翻倒在地。
他是做生意的,明白欠债还钱的道理。
还完了就好,还可以继续。
“我向你道歉。”王绰道。
“道歉没有用。”
虞尧之说:“我特别讨厌你骂我妈妈。”
王绰声音细弱地“嗯”了声,并不避讳同他对视。虞尧之的脸云朵般低垂,血痂下裸露出粉红的本色,大概是被操得狠了,发根都被汗蒸湿浸透。
非常之娇艳。
“你想要怎么做?”王绰低低地说,承诺:“都可以。”
但虞尧之看透了王绰的本质,也不多费口舌,他知道对方不会答应的。
他们本质上还是不平等,王绰现在的纵容和隐忍,只是因为他想这样做,想求得一份心理安慰。
或许王绰还会想:我都没还手了,你虞尧之还要怎么样?不要不识抬举。
所以虞尧之并不买账。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