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瓢泼大雨,倾刻而下。
他急急忙忙跑向医院门口,还是措不及防被雨水浇了一身,连带着行李箱都被冲干净了。
郗褚莘看着自己一身行头,有些为难,正犹豫要不要找个地方将东西寄存。门口的电梯却出来了一个人的身影,正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吕医生。
“吕医生,您好,我来看病。您……是下班了吗?”郗褚莘有些局促。
他看见医生已经换下了职业装,穿了一身便服,暗道来得不巧。
吕太和却笑眯眯地接过他的行李,按下电梯:“怎么上班还不让人穿得自在些?谁规定的,我去讲讲道理。”
听他调侃,郗褚莘倏地放松了。
如果说这次看病是白嫖,还占用人家私人时间的话,着实有些不好。
吕太和这人看上去如同刚毕业的实习生一般,温润儒雅。
可实际年龄已经大四十,是个实打实的壮年人事。因此,被其他同岁却早已“地中海”的同事戏称为“名副其实的老男人”。
所在这家私人医院平时出诊次数并不多,服务对象都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像郗褚莘这样普通的打工人,正常情况下,是连门诊费都出不起的。
但吕医生的心理科永远是最受欢迎的,也是工作量最轻松。
因为来的“患者”,大多没病。
没病为什么来看病?这是个悖论,但放在吕医生这儿就很合理。
理由是他的长相在这群无毛三高男医生里最为出众,人也最为温柔,是最适合接待有钱的家庭主妇和煮夫们唠唠叨叨发泄怨气的不二场所,所以心理诊疗室总是排在医院年终奖的第一名。
吕太和自己都觉得拿这个第一名,实至名归。但就是听人唠叨,耳朵容易起茧,而且自己缺乏锻炼,双学位心理博士的技能无法展现。
今天和往常一样,他准备下班,就在门口处碰到那位年轻人。
他对这个姓郗的年轻人印象很是深刻,一则是他作为真正有病的人来他的门诊,二则他作为他前老板儿子的“朋友”,让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进入电梯,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怎么不见城南来陪你?”
“嗯,他有事情。”
吕太和从电梯反光的地方观察到这人的神情,眉头紧蹙,下唇微抿。
不像是庄城南有事情,反倒是他心事重重,眉宇间的阴霾藏都藏不住。
吕太和没有多问,看着逐渐上升的楼层,想起第一次见到郗褚莘的样子,也是这样,装得很像一个正常人。
那天,庄城南风风火火通知他来看病,可还没出办公室的门,就见他将一位年轻人强行抱住推推搡搡进来了。
吕太和上下打量一番,年轻人穿着白色体恤黑色牛仔裤,打扮得土里土气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纯澈,长相斯文普通,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但绝对不是和庄城南能玩在一起的人。
可他们俩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吕太和在看第一眼就知道。
脚底虚浮,眼神飘忽,两个人都像是被妖精采补过度失了阳气的鬼样。
不说多少天没休息过,吕太和敢用自己的医生执照发誓,就昨天,这俩肯定还在床上鬼混了一整夜。
所以,庄城南介绍说:“郗褚莘,我一个好朋友,你给看看。”
吕太和在心里啧了一声,谁信啊。
但还是秉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把庄城南连轰带赶的弄了出去,好给人看病。
吕太和还没开口,就听年轻人说了一句。
“医生,我没病。只是睡不着,您给我开一些安眠药就行。”
听这话的语气,既礼貌又疏离,像是应付所有医生的套话,没有任何问题。
吕太和一听就知他的底细,也知道一会儿的问话,他一定会作为一个惯犯一样回答得亦真亦假。
调出他之前在其他医院的诊疗记录,吕太和发现他几乎每个月都要购买安眠药,都快当饭吃那种。
想来之前给他看病的都是不入流的庸医,既想大把从人家身上捞钱,又怕安眠药开多了会出人命。所以除了安眠药,就给开一大堆名字起的天花乱坠的西药,无非是安神丸,又镇定剂。
吕太和摇了摇头:“你之前开的药一直在吃吗?不要糊弄我,这里都有记录。”
郗褚莘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吕太和没忍住爆了声粗口,郗褚莘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你今年大学毕业?”吕太和问得毫无头绪。
郗褚莘还是点点头。
随即,吕太和嗤笑道:“那么恭喜你啊,在吃那种能把精神病都喂成傻子的特效药里,坚强地活到了现在,还坚持到了毕业!”
郗褚莘听完,低下头,依旧沉默不语。
倒是门外有心偷听的人站不住脚了,推门几个大跨步把人搂在了怀里,不顾怀里人挣扎,一脸的阴郁之色,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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