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者,并不能感觉到伞面的倾斜。如今他作为了哥哥再回头看,张好所遭受的亏待和漠视,远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他妈总说不操心张好,说张好懂事。可所谓的懂事,只是一种变相的妥协。这个家没什么让他依靠的,没什么值得他服软的。所以不会把自己的脆弱面暴露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呢?
现在的冷漠,也许就是在曾经诉求过后受到忽视的结果。
张歹没他哥那么大度,他以己度人,做不到不恨。他觉得他哥离他们越来越远,想要拉近距离却总是弄巧成拙。
就像今天,他的本意不是为了质问谁,他承认他的问话掺杂了很多私心。他不能挑明的私心。
他想听哥哥亲口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是弟弟也好,谁都好。只要是在他心里占了位置就好。
他觉得自己其实很贪心,受了他的照顾,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关爱,最后还想要他的爱。真的很贪心。
他想他应该是病了。会因为看到他就觉得高兴,听到他和自己说话就开心地快要飞起来。待在他哥旁边他就觉得高兴,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可是不敢说,也不能说。
说了就连兄弟都当不成了。说了,可能这个家就都要散了。
张好在房间里辗转半天还是没能睡着。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在朝他的房间靠近,“噔噔噔”地,步子塌的很重,显然是故意的。
他嘴还没来得及张,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光线照进黑暗的房间,刺的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张歹就站在那团光线里,没出声。隔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抹了把眼睛,听见那刻意压抑过后的小声啜泣,张好这才发现他在哭。
被发现了张歹也不装了,哭的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很可怜。他垂着头,远远看上去就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哥,我手疼……”
张好一下子忘记自己在生他气,侧身按亮床头的台灯,轻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张歹打蛇随棍上,屁颠儿屁颠儿快步走过去,鞋一脱就钻进被子。
他方才大概哭的是真伤心,这会儿还在小口抽气。张好在脑子里组织了几遍语言,最终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叹口气。
“哭什么……”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小心地避开伤处替张歹掖好被子。
“哥。”张歹在张好关灯的间隙叫住他,张好不明所以回头看他,却因为处在黑暗中而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要……”
“睡吧。”张好轻声打断他,
“没关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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