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更多的是不屑。
张歹感觉张好这个人的温柔其实很锋利,过于的有原则。他做的所有决定都很果决,在维护家人利益方面他很坚定。这就导致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而低头。所以一直到他死,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都从来没有缓和。
张歹没有那么的有原则性。老爸说要给他庆祝生日,他就去。说要给他买东西,他也要。他的想法更简单也更市侩。
同为男人,他明白张成刚不是真的觉得愧疚,是舆论和道德逼他要演出那种愧疚。为了粉饰太平,他会选择拿物质来弥补这种惭愧。
曹秀萍不可能接受他的好处,张好更加不搭理他。思来想去,就只有三观还没完全建构的张歹更好下手。
小时候张歹也会以为爸爸是心疼他们的。每每说到母亲的不容易,男人看上去也会觉得难过。可后面妹妹出生,他才明白。
这个虚伪的男人只是想在新的家庭组建成功之前,有个万无一失的倚仗。
所以施舍给他的每月一见,偶尔的一句关心,都只是他操控棋子的工具。
他甚至会拿张好的成绩四处炫耀。即便这个儿子不再和他联系,他也不在乎。孩子只是他的一件标榜身份的物品,他不介意张好会怎样,是不是吃不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要的只是张好傲人的成绩。
那个旧时的家庭对他的态度像堵冰冷的墙。他之所以会对张歹好,也不过是觉得他是那堵墙上唯一柔软的部分。
“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不容易,这点儿钱你拿着。”
张成刚一点儿人都不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前妻。曹秀萍头都不抬。
“儿子你也看过了,走吧。”
见她不收,张成刚执意上前,准备把信封塞进她手里。曹秀萍也不惯着,干脆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儿打开了信封。张成刚见状想要阻止,伸出的手却被曹秀萍一个扭身避开了。
信封一打开,里边儿两打码放整齐的10块钱纸币。曹秀萍看着里头的钱,意味不明笑了两声,把信封拍回他怀里。
“我今天刚死了儿子,没工夫骂你。滚吧。”
张成刚面子挂不住,捏着信封在原地僵着。曹秀萍直接无视他,指使着远处的张歹。
“张歹!你大舅说纸钱还缺,你快去买点儿来。拉着你大舅一起,怕你不知道数量,买少了。”
“嗷。”张歹应了一声,摘了胳膊上的孝巾去找他大舅。大舅正靠在门边儿抽烟,余光对自家妹妹那边一直关注着,看到张歹过来,忍不住和他爷俩儿蛐蛐儿两句。
“张成刚那傻逼东西来干嘛来了?拿那么一堆十块钱寒颤谁呢?操了个蛋的,装逼装瘸了吧。哎不行我去找你舅妈看着点儿,你妈那脾气可暴了,两人再给打起来。”
“哎呀大舅你别操心了。”张歹拦着他舅舅,伸手把他往门外推,
“我妈她不会的。”
就冲他爸搞了这么一出她还只是叫他滚,张歹就知道他妈不会那么不分场合。
今天是张好的葬礼,死人最大。
这么想着,张歹忽然感觉鼻间一股热涌。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大舅就扯下孝巾朝着他脸盖过来了。
“哎哟我天咋还流鼻血了呢,你这毛病还没好呢?不跟你妈说了给你养养吗?”
“没事儿。”张歹按住脸上的布料,安抚着他舅,“不是啥大事儿。”
“你这还是娘胎里带的。那会儿你妈怀你的时候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累出的毛病。”
大舅又从不知道哪里拿了条湿毛巾给他擦脸,嘴里絮絮叨叨。张歹听着,傻呵呵的笑。他大舅看他这副傻样,轻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歹儿啊……你哥是走了,你可不能犯傻嗷。你妈这么大年纪了,就指着你和你哥过日子的。她身体不好,你哥这么一走,家里的担子就要落到你身上了。孩儿啊,啥事儿解决不了就找你老舅来,老舅给你解决。你可别钻牛角尖嗷。”
“知道了大舅。”
张歹想说他哥不是钻牛角尖,可话到嘴边儿又被他咽了下去。安安静静让他大舅擦脸。大舅给他擦完脸,双手捧着左手看了看,笑道。
“哎呀我这大外甥,这小模样长的真精神哈。”
他把手里的毛巾往凳子上一丢,拍拍张歹肩膀。
“走吧买纸钱去吧。”
他们家是小县城,火葬文化还不太普及。因此张好是土葬。明天他们就要送张好的棺材上山。
送走了白天前来吊唁的人们,晚上其他帮忙的亲戚都休息了。除了请来的道士,就只剩曹秀萍她们母子二人坐在灵堂里。
铁盆里纸钱的火灰时大时小,她俩人围着火盆对坐。张歹隔着火光看母亲那张沧桑的脸。只一两个晚上,她头上忽然就生了好多白发,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张歹。”
母亲拿铁钳拨着没烧到的纸钱,忽然叫他。张歹同她的眼睛对上,发现她眼神里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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