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的事情搁置,广陵王似乎没有拜王母的理由了,可是就是:
长公子佩高冠,喜着青衣,右手一环翠扳指,更衬得肌肤如雪,君子如玉……
某篇玉扳指的玩法里也提到,这东西轻易不离身。
她都被气笑了,只是没等兴师问罪,那人先激动起来:“广陵王,你终于看到我了。你看着我,我好开心……”
颤抖的吻落在广陵王的眼睫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几滴鲜血。
为了触碰她,道人方才直起了身子,因此露出破绽,被殿外飞来的羽箭所伤。
广陵王瞥了一眼身后,眉头微皱:“快走吧,刘辩。”她收起刀具:“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言罢理了理衣襟,不动声色地将刘辩重新挡住。
余光里,道人捂着肩膀退到神像后,那里藏着正殿的后门。阿蝉曾回报说,殿后只有矮墙围院,若事有不可为,翻墙保命为先。
广陵王转身,看到有人自殿外走来。玉带高冠,翩然风流。他的侍从抱着弓具。他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右手食指上,玉戒熠熠有光。
“出了一些意外,在下来迟,请殿下原谅。”他倾身拱手,如此说道。
广陵王捏紧手中那枚“礼物”:“长公子,我们的婚约,似乎已经天下皆知了。”
袁基微笑道:“本初、公路俱已成婚,族中长辈难免心急。”
广陵王一笑:“是吗?我这边也是,自从袭了爵,那些族老便成日里催我完婚。”
袁基道:“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广陵王道:“我也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谈生意。”
袁基笑而不语,乃引她前往谒舍,煮茶款待。
清香盈室,有侍从来报:“回长公子,正殿外发现广陵王府的女官。”
“阿蝉!”广陵王欲起身,却被袁基按住手背。
隔着数层布料,那只手俊如修竹,全不若《国香》所述之“软玉”。
那本淫书,还真是害人不浅。
广陵王暗恼,只听袁基安慰道:“殿下放心,没有性命之忧。”
广陵王纳罕:“侍从只报发现我的女官,并未说其他话,你为何如此笃定?”
袁基道:“袁氏族规。严妆肃立,对答如流。他们不会说多余的话,也不会不说该说的话。”
思及用柿饼骗来一群流民的某鸦,广陵王沉吟片刻,忽然翻掌覆住袁基的袖子。
指迹隔着衣料在手掌上延迤,她说:“三年内广陵与汝南的盐价,这个数。作为额外折扣的交换,我要五十名‘严妆肃立,对答如流’的好手。”
五十名刀斧手的计划宣告失败,广陵王领着阿蝉快步离开。观其情状,宛如蜂蛰脑袋、火烧眉毛。
无他,皆因长公子说:“在下疏忽,来广陵时并未带足家仆。殿下若有难处,袁基愿去拜访谒舍处的使者,说服他借出亲卫。”
当初袁氏请了相熟的士族做媒,那位公子足足带了五百人来广陵,把城门卫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这等阵仗非是生性骄奢,乃是为了护送聘礼。
也正是因为这点,那五百人连城门都没能进。
谁成想在这等着呢。
广陵王心中微愠。她从未考虑过离开广陵,纵使水深如渊,纵使暗涌如潮……可若是连封地都保护不了,又谈何其他呢?
她草草用过晚膳,挑灯处理事务。多年经营,徐州士族已对广陵王的窝囊深信不疑,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帝星黯淡,群雄逐鹿。就连徐州牧也蠢蠢欲动,开始考虑拥立的人选。
按理来说,广陵王出身宗室,乃是最合适的傀儡。可惜她与陶谦素有旧怨,近来又恢复了女身,因此不得不摇身一变,成为徐州牧的眼中钉。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
夜风骤起,琴音入户。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广陵王侧耳,意识到这是诗经《甘棠》之句。此时此处,会弹这首曲子的唯有一人。
她停笔推门,循着琴声来到一座石亭,果然见到袁基。
他已奏到“召伯所说”之句,不出片刻,便停指颔首:
“殿下,巧遇。”
《甘棠》乃是感念召伯德政所作,如今奏来实在意味深长。袁基选中此篇,固然有引广陵王前来的意思,只是烛火融融,笼在他脸上甚美,她也就不计较了。
“好动人的琴声。”
袁基起身揖道:“对月有感,信手闲弹。殿下若是喜欢,真是再好不过了。”
广陵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受邀入座。
袁基奉上热茶,说道:“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只是乱世之中,人尚且不能保证,又如何能护住几棵树呢?”
广陵王道:“人伐一株,民栽十株。主君仁德,就会有无数甘棠种下。”
袁基轻笑:“殿下善见。今日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