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江边回来后,祝祭霖的胃口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孕反过了还是那张照片真有效,总之第五个月的时候,体重终于上去了,除了依旧睡不醒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毕白松了一口气,隔天去江边烧了一些纸钱,请人为那个男孩和姐姐做了一场法事,又匿名给他父母补偿了八十万,图一点心理安慰。
毕白从来不认为这是祝祭霖的错。祝祭霖小时候饭都没得吃,哪里懂得什么尊重他人生命、以诚信为本的这些东西的高尚,能长这么大已经很坚强了,要怪就怪生下他的那对男女,祝祭霖只是个受害者。等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毕白抽完最后一支烟,回了家。
祝祭霖正在喝汤,皱着鼻子艰难地咽下一口,然后救命般地喝了一碗水。
他这一口汤一碗水的,毕白担心他晚上又要睡不好,问他:“喝什么呢?喝不下别喝了。”
“我妈给我做的。”祝祭霖抬起下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那天从佛庙回来,还是觉得应该有个女家人。毕白直接把毕妈妈踢出了候选名单,辗转联系到了祝祭霖的老妈,请她来照顾下儿子。
当时老妈正在北半球度假,二话不说就飞回来了,隔三差五地做一些网上说的孕妇美食,虽说味道还没有毕白做的好,但祝祭霖吃得开心,也就随他去了。
但之前也没见他吃出这么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白搅了搅汤匙,蹙着眉,说:“莲藕?”
怪不得他这副表情,因为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饿了就偷偷从湖里拔人家的莲藕吃,没有调料,像在吃萝卜,又是寒性的东西,最后祝祭霖胃疼得满地打滚,没钱买胃药,还是毕白跟药店老板好说歹说求来一粒药,从此二人都对莲藕避而远之。
“别吃了。”毕白脸色不好看,把这罐汤推远了一些,说:“吃了多少?”
“喝了两口。”祝祭霖觑了他一眼,没说实话。
“不喜欢吃就别吃,不要硬塞。”毕白给他擦嘴,打算把这罐汤倒掉。
老妈从厨房出来,见状问道:“怎么不吃啊?我尝了尝不难吃啊。”
“他不吃藕,换鸡汤吧。”毕白卷起袖子,打算自己做。
“这不吃那不吃的,太挑食了。”老妈把那罐汤往祝祭霖面前推,说:“小女婿,别这么惯着他,他小时候什么都吃。”
毕白一拧眉,就是因为什么都吃才吃坏了胃。记得还挤在旅舍的时候,最便宜的饭是猪油拌饭,祝祭霖吃的欢快,他也以为好吃,结果吃了一口就想吐。那时候他就知道了,祝祭霖吃什么都能吃的很香,不挑食是没得挑,这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吗?
好不容易才改掉乱吃的毛病,才来几天又给破坏了。毕白心里有火,没跟她争辩,冷着脸连汤带罐一起扔进垃圾桶,回过头来,不容置喙地道:“妈,我做鸡汤,晚上一起吃。”
老妈愣怔了几瞬,才说:“啊……好。”
毕白的做法让她有点难堪,要是别人不赞同她的说法,大概也做不到当着人面扔掉,她也感觉到了,除了儿子以外的其他人,他简直冷漠到令人发指。
而祝祭霖这边,自己面前的汤被扔了,微微有点难过,倒不是难过没汤喝,而是难过这是妈妈做的,他还没吃多少呢。
毕白看见了,捏捏他的脸,说:“生我气了。”
祝祭霖扭脸就起身走掉,砰地关了房间门。
“……”老妈看了看毕白。
毕白却笑着调侃,“暴脾气。”
鸡汤要熬久一点才香,怕他等久了饿肚子,毕白先拿了一袋果干进去给他垫垫肚子。
祝祭霖接过来吃,咔嚓咔嚓地嚼,像只仓鼠。毕白坐在一边,缠绵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绻懒地开口:“忘了当时疼成什么样了?”
“没忘。”祝祭霖说,但还是为那一罐汤可惜,“喝点汤应该没事的吧……”
至于为什么那么可惜,可能是从小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心里始终有一种眷恋,恨不得每一样都尝一口才好,哪里舍得浪费。
毕白撑着脸看着他,说:“我要是不回来,你得把那一罐都吃光。”
祝祭霖被说中,不过不服,想反驳。
“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找我哭,愁死我算了。”毕白又说。
“谁哭……”祝祭霖吃了两块果干,不理他。
毕白拿出一串佛珠,给他戴在手腕上,说是给他求的。
“你什么时候求的?”祝祭霖新奇地摸了摸。
“上回去的时候,刚取回来。”毕白说,“保佑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祝祭霖被哄好了,鼻子一酸,被毕白一把抱起来,让他憋回去,不然小心老妈笑他。
他立马闭紧了嘴巴,酸涩的感觉充斥喉间。毕白啧了一声,说不许憋。他又埋在人家脖子里抹眼睛。
唉,给毕白心软得一塌糊涂。
吃晚饭的时候,毕白接到电话,说要去送文件,让他们先吃。
于是只留下祝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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