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没有”
他的记忆却不是那么肯定。那次大败匈奴而归,扶苏在宫宴上醉酒,有人把他抱了回去,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
清醒之后,他已经身在帝王的寝宫,身上的亵衣也是被更换过的。
嬴政下朝之后,他的长公子还安静地躺在他的枕上。始皇朝服未换,无声地屏退侍从,摸了摸他的脸。
扶苏茫然地睁开眼睛,连忙起身谢罪。嬴政收回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备了午膳,再送他回去。
他在军中吃的都是和军士一样的粗茶淡饭,面对宫中精致的饮食,却实在没什么胃口。
所有菜色和点心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他刚去上郡的时候天天惦记着。现在已经不惦记了,只觉得自己当时孩子心性,实在幼稚。
嬴政目光深沉,一直看着他吃饭。扶苏知道如果他说不喜欢,父皇也不会怪罪他,但定会命御厨重新备菜,罚俸这些宫人。扶苏不想那么麻烦,只能各自挑了一些,勉强下咽,便起身请退。
他留在咸阳宫的几日,日日都有名贵的药材不间断地往他的殿里送,还有御医每日定时前来诊脉,说是陛下亲命,给长公子调补身体。
那时他和父皇的关系尚且亲近,离去的前日,嬴政还在带他巡视外城军防。公子扶苏站在城楼之上,风声猎猎,他临风回首,轻浅一笑,问父皇就不想让他多留几日吗?
“朕怎么留你?”嬴政轻抚他的披风,仔细地扣紧。
“吾儿回宫几日,连饭都不肯好好吃,朕怎么舍得强留你?”
【5】
扶苏想过,或许那夜只是宫人在照顾他,可是腿间酥麻的感觉让他无法忘却。迷迷糊糊的,像是被人打开腿,亲吻过。
他在撒谎。
就算他与扶苏只相识不过几日,赵正已经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
他也清楚,他对扶苏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扶苏确实没有义务向他坦诚。
可他想要的,还不止如此。
【6】
“你不怨吗?”青年揽抱着他,柔声安慰,口吻却有几分微妙。
“公子战功卓着,陛下却迟迟不立你为太子”
“父皇自有考量,旁人无需多言。”
“别动气,我只是在为你着想。”
“我明白,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
【7】
嬴政后宫美人如云,偏偏对其长子牵挂于心。
蒙恬是他得力下属,亦是多年老友。
他让蒙恬命人记录扶苏在军中的衣食住行,至多间隔三日,视同军情快马上报,不得延误。
始皇翻开蒙恬最近送来的奏疏,“北境太平无事,营中一切安好郎中令赵正,文采斐然,与公子情好日密,出入相从。”
帝王俊美的面容骤然阴沉,手中的竹简的因怒意而震颤,“前夜亥时,赵正与长公子同饮,共醉,入账同眠。”
【8】
他的长子恭恭敬敬地跪在他的身前,俯身叩首。
“父皇可是有紧急军命?”
嬴政不曾命他起身,扶苏也没有抬头。
他的下巴被他抬起。
“你在军中,与人做了什么,不肯对朕如实相告吗?”
“他是怎么碰你的?”
“长公子又是如何与他倾心相交,邀人相欢?”
扶苏淡淡开口,“父皇。”
青年已经换上了朝服,锦衣绶带,公子如玉。嬴扶苏腰间所佩,是价值连城的和氏玉,除了传国玉玺,天下独一无二。这是他弱冠之年,嬴政亲手送予他的玉佩。
所谓掌上明珠,不外如是。
“如果父皇没有军务要问,请恕儿臣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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